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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人都言骁翎将此番行军必定大获全胜,亟拯斯民于水火之中,怎么你一介马前卒反来投我”
沙驰国境内雷府上,雷霍狐疑地向前来投敌的赵蛐儿发问道,脸上的白疤在月光下映出点狠戾和凶侩。
“雷将军多疑矣,外面的风言风语委实太多,恐一时闭了将军耳目——”赵蛐儿诚惶诚恐地说道,一面眼珠子滴溜直转,观察着雷霍的神色。
“唔,休要搬弄口舌,来人,拖下去斩了!”雷霍并不按常理出牌,抄手就要斩杀赵蛐儿。
两个裹甲荷戈的卫士上来就要架住赵蛐儿,赵蛐儿把气一闭,四肢顿时脱臼,又轻狎地往下一溜,施展起缩骨功来,一下挣开束缚。
“将军既笃意要杀我,我也无力反抗,只是死前还望能做回明白鬼,也算无憾了——”赵蛐儿恢复了身体形状,冒突地说道。
“将军当年也是不得已,忍辱负重投了沙驰,与今日之我倒也几分相似,怎么如今这么不怜见难兄弟!”
见卫士又要趋前来逮,赵蛐儿愤懑地问道,声泪俱下,一时竟让人摸不清是演技过硬还是真情流露。
“按你所说,明日晚骁翎将大军来攻,准备夜袭粮库站,若真如此我们多加防卫也就行了,倒是你,怎么,指望这一条消息就能入我法眼”
雷霍支起了身,一面示意卫兵出去,一面拨脚从案前跨将出来,他先近前端量了这个为人不尊的马前卒一番,又撩开罩衣,见内处皮肉果然多伤,不禁轻太息道
“唉,枉你一身跌打损伤,想也是苦命人一支。得了,自当我负了你,其实我本就没什么权利,在这沙漠岁月场妆了几年土皇帝,实在是当年走投无路,谁叫那七代命令如此呆滞,只是一饮酒就要治我死罪!唉…”
“得了,多说无益——”雷霍转过身来,收束了方才多少温柔,向赵蛐儿身前丢了把匕首,“你自戕吧,此处也无鸩酒,我自替你收了全尸——”雷霍最后无情地说道。
“是,赵蛐儿已领教将军之苦,现已死而无憾了——”赵蛐儿拾起匕首,揣在手上,又横正地放在地上,预备好仪式。
“多谢将军收尸美意,赵蛐儿下去自替您战场求福保佑——”说罢赵蛐儿已撩开衣襟,露出毛刺般的胸膛,他的言语已是字字见血,雷霍不由得转过身去。
“呀哎——”赵蛐儿立定了决心,坐正身子,双手反握起匕首,一发力,匕首顷刻吐着蛇信子向他的胸口处毒咬来。
蓦地,那蛇只是停留在空中佁然不动,原来已有一双大手替他打了七寸,雷霍终究是软了心,准备破例留他一命。
把匕首抛出好远,稍扶了下赵蛐起身,雷霍又转过身子去,开口言道
“谅你天地诚心,我权且收了你作义子,此后鞍前马后,跟随左右,不得有误。倘若犯戒,我自剁了你千刀万剐,不得全尸报超生,听懂了吗”
雷霍表面无情地冷淡说道,其实他已不争气地落泪沾襟,这也是他背转身子面朝壁的缘故。
“三子儿,你看他多像你啊,一样的窜上跳下,一样的鼻涕满脸,父亲窝囊,你就允许我权且把当他当你吧,让为父的好好弥补弥补…”
白璧无瑕,连一丝裂缝缺纹都见不到,更不要说勾起让人浮想联翩的故事了,可雷霍却望得出神,全然听不见赵蛐儿头磕得山响。
“枫班主,哦不,枫将军大人,这么晚了找小的有事吗?”像是半猜到结果样,赵蛐儿猫着身子进来了,不抱希望地打了个照面,身后押送的小兵随之回营。
“呵呵,可不是我要找你,自有你故旧念你——”枫明端坐在木椅上,颇带深意地说道,语罢屏风后闪将一白净少年出来。
赵蛐儿瞬感不妙,一屁股瘫倒在地上,支支吾吾的吭气,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蛐儿,点兵时我就已经注意到你了——”卷棘拉开衣领,不动声色地开口道。
“哼,还以为混过去了呢…罢罢罢,算我赵蛐儿生来没福!要杀要剐赶紧的吧,趁现在月夜风高的…”像是玩世不恭地,赵蛐儿模仿着那些临刑的好汉,不屈地说道。
卷棘无语,默默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若想杀你,何必留你到现在今晚叫你来是别有良图,看你自己意思了…”
“什么?要我做什么?不对,不可能,我差点害死你们两个,你们怎么可能到头来还倚重我,肯定跟那个杀千刀的顾佳天一样——”赵蛐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愤愤不平地吐槽道。
“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有什么是不能变化的呢?你既然参军讨饭,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既作了军人,就按军法从事,将功补过、立功赎罪不是常理吗?又有谁会反复无常呢?”
枫明终于开口了,虽然他一直自嘲口讷不能言,事实上他的掉书袋功夫其实十分强悍,这也使得他的话往往对症下药、动人心弦。
“即便顾佳天那样的人,因为经了战争知晓了祸福旦夕也性情大改,这何尝不是一种改变就算你不愿听这样的,你立功赎罪,我刘枫明可以打包票,不计前嫌,一视同仁,甚至是破格提拔——”
赵蛐儿低着头,顷向地里,像是在沉吟,又像是漫无目的。半晌,他抬起头来,上面分明映有泪痕,开口道
“感谢班主开恩,你们要我怎么做请直说吧,我赵蛐儿定赴死一搏——”没说出太多感天动地的套话,赵蛐儿直接切入正题,语音里努力克制着哭腔。
“沙驰国有个雷霍雷副将军,原是才国将领,外号雷公,听说会操雷法术,他的底细我们并不清楚,需要有人探底,另,其实沙驰国上下整体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需要探子摸排——”这回轮到卷棘言语。
“雷霍的情况我们总归还知道点,据说他叛逃后他的儿子子代父罪就义了,大概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昨日骁翎将送来的卷宗里有其子照片,我们对照一下,与你酷肖十足——”
“你化了他儿子的妆,见他时装点可怜,投机取巧,行苦肉计。军情的话就报不日夜袭粮巢,这也是事实,待他收了你后再暗中联络,伺机回来,只是——”
赵蛐儿正听的入迷,抠搜着手揣摩着感情和用语,枫明突然一顿反而断了他头绪,于是他赶忙问道“只是什么小的愿闻其详——”
“只是话表如此,他未必信你,就算信你,也难保活命,因此这是个高风险不高回报的任务,得仰赖老天爷赐福。”枫明不紧不慢地说道。
“哎,演技不是问题,我原先不就把卷棘给骗,骗了,反正不行就是一死,为军情而死我这条烂命也值了!”赵蛐儿颇难为情地说了出来,不过话糙理不糙。
“好,两日后大军到达边境你就行动,你现在先回去睡吧——”
月朗星稀,天行将晓,卷棘却没有离开,他知道枫明有话问他。
“你觉得他这回可信吗?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反水”目送赵蛐儿走出去好远,枫明冷不禁地向杨卷棘问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如果一个人连遵从他本心的决定都执行不了,那样的人改多可悲啊。我们已经给了他莫好的机会,如果他连这个都无法把握,那也真是无可救药”卷棘同样的不偏不倚,在打哑谜。
“不过,这回,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