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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骨眼，半天没说话的老余冲着黑漆漆的院子说话了，“常家的，我这爱逃的，明天都会到场，你呢？”
老余的本声是有些沙哑的，多年老旱烟给糟蹋的结果。
可这句话说的，完全变了声，是尖尖的明亮。
院里没人回话。
老余接着说，“忘了，保家仙一般不管外面的事儿，行吧，你就猫着吧。”
这话音里明显藏着讥讽。
他这话刚说完，外面就有人回话，“我自然也会到。”
“谁……谁啊？”杨万里和赵盾都是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外看，但啥也看不到。
这时候，杨烨和媳妇站了起来，媳妇望着院里，问：“七爷，您进来吗？”
“不了，刚吃了几个耗子，嘴里有味儿，别影响你们食欲。”声里透着洒脱劲儿。
杨烨和媳妇这才坐下。
杨万里注意到大家都望向了老余，也看了过去。
老余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没有发火的意思，他做出不在乎的样儿，说：“没事，我们灰家贱命，生来就是被吃被打的货。”
这时，院里又响起了说话声。
“小真，明天躲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至于你当家的，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嗯嗯，我听您的。”杨烨媳妇赶紧对着院外点头。
她叫冯秀真，只有家里长辈才会唤她小真。
杨万里忍不住问：“七爷是谁？”
他妈说：“咱家保家蛇仙，供奉堂口在姥姥姥爷家，每次回去我都让你上香的，记得吗？”
“记得。”
杨万里回想起了姥爷家的仓房，牌位上好像写着这么几个字，供奉保家仙常歌之位。
因为不信这个，所以从来没在意过，今天才知道供奉的竟是一个蛇仙。
正想着呢，他妈认真的嘱咐说：“以后见到了，记得叫七爷。”
“嗯！”
接下来，杨万里好奇的问老余，灰家命贱是什么意思，经过简单解释才晓得老余是香差。
刚才之所以变声是老仙上身了。
他供奉的仙家是老鼠，老鼠成为精灵后，都自称为灰家一脉。
而老鼠“命贱”，人尽皆知…
当晚吃过饭后，老余就住在了赵老道家。
送他们出门的时候，杨万里小声对赵盾说：“你回去注点意，这余爷在饭桌上老是不怀好意的看你，别是想拐你。”
赵盾这货很认真点了下头，然后直接问赵老道，“爸，这人不像好人，饭桌上老瞅我，一定要住咱家吗？”
老余咧嘴大笑着说：“哈哈哈，你小子还真直啊！”
赵老道上去就给赵盾的屁股来了一脚，“说什么屁话！回家！”
这一晚，人们熟睡的时候，兴龙寺那座塔上的裂纹，正在缓慢增多着，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往下掉起了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