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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聚人聚,财散人离,识人看马,交人看宅
九月十七辰时,行川府衙门
衙役将带着枷锁的雷仁带至堂下,雷仁此时衣衫凌乱,眼眶泛黑,精神萎靡,气行不畅。跪在堂下,手脚难动说道:“小人雷仁拜见大人。”
林无为轻抬手臂指着衙役说:“先解下来。”衙役得令解开雷仁手脚枷锁,雷仁如释重负,大口喘气的柱在地上,深磕一头说道:“谢大人。”
林无为看着雷仁说道:“雷仁!本官已经抓到杀害你父亲的真凶了。”
雷仁听闻,猛地抬头看向公案问道:“可是叛徒全豹?”
林无为摇头说到:“不是”
雷仁又说:“可是苏家之人?”林无为亦摇头说:“不是。”
这时雷仁急迫的说道:“小人不知,请大人告知,多谢大人。”说完就在地上又“当当当”磕了三下。
林无为听着这还有些稚嫩的声音,深吸一气平静的看着雷仁说:“不是别人,正是你母亲李氏,杀了你父亲雷仁!”
“啊?”雷仁闻言脸容渐渐凝固,面肌不自觉的抽搐间感觉有一只无穷力量的巨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心脏,思绪空白,呼吸骤停,就在将要窒息的瞬间,林无为一拍惊堂木,响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林无为继续说道:“李氏说:都是她一人所为,与你兄弟无关。雷杰带回来的确实是真的党参,是李氏偷拿了党参,趁你不注意,之后再你的煮药铫子里加了雷公藤,也是她夜间割下雷闻之首,挂在了你家花园内的桂树上,你们兄弟二人可以回家了!”
雷仁听罢由跪转瘫,瞬间无力感侵蚀全身,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堂内的地板有气无力的说:“她会怎样?”
林无为铿锵有力的回道:“毒杀亲夫,分尸抛首,斩立决!”
最后三个字从林无为口中说出后,就如夜间海岸奔袭的浪花,不断在冲击着雷仁最后的心理防线,两日间失去双亲的痛苦,让这个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再也支撑不住,摔躺在地砖上,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说好谁也不会死的嘛?”“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眼泪横流,脸上满是悔恨,巨手一攥,心脏传来撕绞般的疼痛。无助与不甘,恐惧与惊慌,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在雷仁的脑海,不断的重复回忆着那天下午所发生的一切。
雷仁爬了起来,跪着不停重重的给林无为磕头说道:“是我,是我,大人,是我杀了父亲。”又对着林无为破音的大喊:“是我!”之后放声大哭。
林无为二拍惊堂木,示意衙役拉起雷仁,衙役们上前架起雷仁,额头破裂出的鲜血,沿着鼻梁两侧流淌,划过嘴唇在下颚汇聚后不停的滴落。
林无为说:“本官早已知道,是你们母子三人勾结凶手周丰,蓄意杀害雷闻。”
“勾结?”雷仁这一瞬间的表情,仿佛是无尽的苦胆在口中爆裂,想要吐出去却做不到,只能强忍着咽下,等胃里干涩的回馈浸透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雷仁继续大喊大叫的说道:“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父亲说他要死了,要是不照着做,我们一家都会死!”
林无为见此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于公于法都不得不让他继续问下去说:“雷仁!你是打算认罪了?”
“认罪?”雷仁反问道,之后紧接着平静的说:“大人,我们有什么罪啊?我们一家人就是想活下去,我们有什么错嘛?我们一直守公守法。七年!这七年来,最困难的时候家里一粒米都没有,父亲也从未说让我们去偷去抢,我们一家四口分吃一个红薯过了一个春节,大人,你说我们有罪嘛?”说到这里,架着雷仁的衙役,也缓缓的松开了手臂,方童梓邢德证等人听言也是泪红眼眶,感同身受。
林无为也是心有戚戚想到:是啊,他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懂得生生死死,又怎么明白尔虞我诈,只是想活着罢了。
林无为又问:“雷杰呢,他真是个赌徒嘛?”
雷仁回说:“不是,我哥他自幼精通商贾之术,但是父亲却从不让他接触家内生意经营,他只不过是借赌,气气父亲罢了。”
林无为刹那间想过了昨天早晨初见雷杰时的样貌,叹口气自语道:“早该想到的。”
林无为又说:“可真的有所谓的传家宝嘛?”
雷仁摇头说:“没有。”
林无为说:“可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
雷仁问道:“我母亲真的招了嘛?”
林无为听完,低下眉头,闭上双眼,两只手在公案下紧握,升起的愧疚如翻江倒海般在内心乱跳。咬着牙的从嘴里蹦出两个道:“没有。”之后挥了挥手
雷仁苦笑着摇头,悲喜交加之中被衙役带回了后牢。
左德端见雷仁被带了回去,从一侧跳到堂前气势汹汹的说道:“大人,让我去砍了那个周丰,定要把这‘画仙’是谁给问出来,此人欺人太甚!雷家四口都这般田地,竟然还要赶尽杀绝!”
林无为闭着眼,低着头,一手抵着公案,一手按揉自己的眼角不说话。
方童梓手心轻点左右脸颊后,起身走到堂中对着左德端说:“任六昨晚已经对周丰、苏连柳两人用刑了一个晚上,都没问出此人分毫,你现在再去,周丰估计真的会死掉。”
左德端大哼一声说:“师爷,你说怎么办,真是气煞我也!”说完急得在堂内乱转。
邢德证走出拦住左德端说:“稍安勿躁!”
方童梓说:“我目前也没有头绪能想出什么方法,精准的引出这人,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这案子如何定案。”
吕明点了点说:“是的,真凶虽然是苏连柳和周丰,但是二人都是听命行事,雷家三人虽是无辜,但是仍旧参与其中。”
林无为抬起头说:“等找到真凶再做定案,雷家之人关押一年,之后放回,以示惩戒!”
方童梓精神一震,突然说道:“非也非也!公子,这样的话真凶的目的岂不是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