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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中朱砂玉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
良久，萧逸才伸手捏了捏眉心。
施行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萧逸满脸疲惫的模样。
从小一起长大，施行还是第一次看到萧逸这样。
他不忍去打扰萧逸。
但门外的人又不得不让他开口：“殿下，珩王求见。”
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萧珩是被萧逸召回来的。
父皇病危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是找萧珩回来。
因为那是他最爱的儿子。
两人再次碰面，没有预料的互相猜忌和争权夺位。
萧珩西率先开口：“皇兄，我要回西北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待在京城。
走之前，有一事想求萧逸。
“有事要找我？”
萧逸开口，像是立刻就猜到了萧珩的想法。
萧珩点了点头。
“臣弟想求皇兄，可否让臣弟带母后一起回西北。”
等萧逸继位，母后自然是太后。
可是没了父皇，这个皇宫也没母后留恋的东西了。
萧珩知道，所以才想带顾皇后离开。
虽说自古没有这个先例，但他不开口，才真的是永远没可能。
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怒，也没有冷嘲热讽。
萧逸直接答应。
萧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逸，半晌才问了句：“为什么？”
萧逸坐在上位，通身充满着王者气场。
“走吧。”
他没有解释。
但内心想的却是：若是萧皇后在世，他一定也会这么做。
萧珩在离开勤政殿之前，还对萧逸说了一句话。
这日午后，萧逸破天荒的没有处理政务。
他遣退身边所有宫人，独自一人从勤政殿走回东宫。
只是还没回东宫，施行就看到了折回的萧逸。
后来施行才知道，萧逸听到了江允和萧珩在御花园碰到的事。
有些裂痕，一旦有了便难以修复。
春日。
闷在深宫内无处可去，江允亲自做了些点心。
她打算去看顾皇后。
顾皇后依旧住在坤宁宫，萧珩则是住在宫外。
封王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府邸。
江允知道很快顾皇后就要跟萧珩去西北了，才敢来看她。
从前顾忌萧逸，江允嫁到东宫后就没再去过坤宁宫。
顾皇后依旧和善，只是似乎瞬间苍老了不少。
见到江允，她拉着江允的手笑着道：“允儿，好久都没见过你了。”
顾皇后不知江允和萧逸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当她看到江允的时候，内心就明了。
江允不知说些什么，只静静的陪在顾皇后身边。
大多时候，都是顾皇后说，江允听着。
她说：“我进宫前，就知道皇上只爱萧皇后。”
“但我依旧进了后宫，只因我心疼他。”
顾皇后像是陷入回忆中，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他好可怜。怎么都坐到了一国之君的位置，依旧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后来我日日陪在他身边，哪怕有了珩儿，我依旧知道他不爱我。”
爱有时候也是从怜悯开始的。
看到这个人，就忍不住想心疼他，忍不住想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奉献了自己，仍旧觉得不够。
顾皇后笑的温柔：“不过就算他最爱的不是我，我也不在乎。因为我想让他高兴，只要他高兴，我就高兴。我这一辈子，就只有那么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顾皇后没有自称“本宫”，她说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