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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月阁还在紧锣密鼓的修葺中,一大早林清染借着杂乱的施工处,又翻了出去,只可惜子春没有武功,翻墙都不会,不然带着她,还能让她给自己讲讲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或者替自己找找路也好。
【小五,你有没有打听到我舅舅家住哪儿?】
【打探来的消息,大概是住在乌衣巷。】
【那是什么地方?】
【穷人住的地方,据说他们住的房子还是你娘把自己卖给林公玄换来银两买的,当年姚府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京城富商了,谁能想到最后居然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姥姥气急攻心便去了,你姥爷这些年也是硬撑着,两个舅舅没日没夜的给人干活,勉强糊口,这些年你大表哥二表哥稍稍年长了一些,也出去赚钱了,家里情况才好了一点。】
【出了什么事能让京城数一数二的富商,一夜之间沦为乞丐?】
【据说是你二舅舅赌输的。】
【赌?十赌九输,八成是让人给下套了。】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姥爷舍了全部家当,才勉强保住了你二舅舅的命。】
还能保住性命,那说明对方是奔财去的,否则在这个动荡的世界,怕是多少钱都保不住一条命!
不到午时,林清染就靠着小五的四处打探,找到了姚家。
竹子围成的篱笆院子里跑着几只鸡,正中是三间土坯房,两侧各有两间厢房,东边厢房还往后延伸一些,后面应该还有后院。
“有人吗?”
林清染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谁?”
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片刻后才见一清瘦的妇人,边扯着围裙擦手边从东厢房后面走了出来。
“孩子,你找谁?”
“我找姚瞬天,请问这是姚家吗?”
“你是谁,有什么事?”
妇人虽瘦弱,但却是很眼神犀利!
“我是姚瞬天的外孙女,今日是来看看姥爷舅舅和舅妈的!”
“外孙女?你…你…你是小染?”
“您是舅妈吗?”
“哎呦!我的小染啊!这…快…快进来快进来…爹…爹……如雪,快…都快出来…呜呜呜…我小…小染来了!”
院子的门早已在大舅妈赵美芝哽咽的声音中打开,她颤抖的手紧紧拉着林清染的小手,把人往里牵,眼泪已经悄悄从眼角滑落!
闻声赶来的另一位妇人,二舅妈韦如雪也是骨瘦如柴,她性子也更跳脱一些,一听是小染来了,一下子扑过来将人搂在了怀里。
“小染,小染,真的是你呀,这些年,我跟你大舅妈可是去看了你好多次,那林府的婆子硬是不让我们进去,小染,你过的好吗?舅妈可是想死你了,呜呜呜…见到了…终于见到了咱们家小染!”
林清染来找姚家人,本来想的是能有几个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帮帮自己,毕竟自己这身份出门不易,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场催人泪下的大戏,也不知道是自己的泪点太低,还是身体里原主的意念,反正自己也跟着哭成了泪人,三个人抱成一团眼泪横飞!
“真的是小染吗?”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林清染赶忙从二舅妈怀里退了出来,抬手擦了擦眼泪。
眼前是一个头发花白,风烛残年的老人,满是补丁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的有些宽大,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就好像是一张皮附着在骨头上。
“姥爷!”
林清染走到了老人面前,缓缓跪下,给老人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这可能是她能替原主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姚家几人赶忙将她迎进屋里,虽是土坯房,屋里采光也一般,可是肉眼可见的干净,桌子上一尘不染,东西也都井井有条。
“如雪,快,你跑快一点,把家里男人都叫回来,我去杀鸡,咱们家吃个团圆饭!”
得了大舅妈的指令,二舅妈应了一声便一溜烟跑了出去,大舅妈笑呵呵的挽起袖子准备去杀鸡,其实这几只鸡是家里养着用来下蛋的,毕竟人多,平时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都没什么营养,所以鸡下蛋了给家里老的小的补补,可眼下不是高兴嘛,也顾不得那么多。
林清染自然也是了解的,不过她也并没有开口阻拦,一只鸡而已,自己一定会让姚家再次富裕起来,何况这也都是姚家对自己的爱,今天就都欣然接受吧!
还没等林清染跟姚瞬天聊几句,家里陆陆续续就有人回来了,先回来的是最小的表哥姚仲安,据说是去附近山上拾柴火了,他一进屋就把一包野酸枣塞到林清染手里,还一个劲的让她尝尝。
之后便是三表哥姚仲南,大表哥姚仲柏和二表哥姚仲渊,不得不说这几位表哥虽说晒的黑了一点,可是颜值都在线啊,尤其二表哥姚仲渊温润如玉,且眼神自带忧郁,抬眼的瞬间就能让人沦陷,林清染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话【表哥表妹,天生一对!】
【我这种颜狗没救了!!!】
大表哥和三表哥就更壮实一些,三表哥明明是大舅妈的孩子,可是性子却很像二舅妈,活泼好动,说话也多,应该是家里的活宝,一来回就逗的林清染哈哈大笑。
大舅舅还有一个最小的儿子,也就是林清染的四表哥,据说是犯了天花,没能救回来!
说话间,屋里又走进来两位男子,是大舅舅姚家灿和二舅舅姚家耀,两人模样还是印象中的样子,不过明显黑了,沧桑了许多。
“大舅舅,二舅舅。”
“小染,怎么这么瘦,林府的婆子不给你吃饭吗?”
“怎么会,大舅舅别看我瘦,我可有劲了!”
“傻孩子,舅舅买了排骨,一会儿多吃些。”
“好!”
二舅舅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自己,林清染知道二舅舅原来不是这样的,自从姚家里为了他倾家荡产之后,他就越发沉默了,那件事是因他而起,但是林清染相信他肯定也不是有意的,谁会想把自己家的银钱都输给别人啊!
林清染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二舅舅身边坐下,拉起他的大手,轻轻摩挲,二舅舅的手已经这般粗糙了,想必这些年一定很努力在干活弥补自己的过失吧!
“二舅舅,从前管理家里生意的本事,您都还记得吗?”
林清染一句话便让热闹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家里人都知道姚仲耀这些年的心结,所以根本没人敢提起十几年前的往事,谁成想林清染却堂而皇之的说了起来,一屋子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