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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进审讯室的第四天晚上,书文彻底被寒冷和饥饿打败,迷迷糊糊的躺在潮湿冰冷的地板上再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隔天清晨,莫海琛打算关心一下他那犟到骨子里的儿子时,发现他已经昏迷不醒,立刻派人将书文送进军区医院,还不能告诉他夫人,不然天都会塌下来。
医生的诊断是急性肺炎,抵抗力下降和高烧引起的,并不是很严重的病,不用特别治疗,这是莫海琛自己下的定论,当然也不需要加强看管,因为他也没有力气自己下床离开。望着病床上的儿子,莫海琛心底还是有些许遗憾,没想到当初的那个“命令”,会让书文如此耿耿于怀,以为他只是年少无知,未想这一走就是三年,他的倔强应该早有所料的,怎么就轻而易举让他成为了阴谋的牺牲品?倘若儿子的这份坚毅是能和自己同心协力的,那么这对如今的局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偏偏书文的正直与自己背道而驰,他除了强行压制,否则根本无法控制他暗自生长的方向。
现在想想他的一双儿女还真的很像,小苒的叛逆是大张旗鼓的,书文的叛逆是悄无声息的,虽然截然不同但他们之间有着那么强烈的默契,他应该高兴还是难过呢?莫海琛始终无法想象当小苒知道了那件事的真相,她会怎么样。
还是其实,根本就是自己错了?国事和家人之间,到底孰轻孰重,如今年过半百的莫海琛略显茫然。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消片刻莫夫人就忧心忡忡的从审讯室赶到医院来了,把正打算回办公室的莫海琛逮个正着,一见面,莫海琛就知道这几天他日子不好过了。果不其然,夫人还没来得及去看儿子一眼就将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无奈的站在门口,把妻子的怒火照单全收。
“你现在满意了?你儿子被你严刑逼供现在昏迷不醒你终于消停了是不是?”
“别这么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你先把他逼得离家出走,整整三年不肯回家,又把他当犯人一样审问,对儿子的教育严格不是坏事,但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啊,不是你的部下!我告诉你莫海琛,如果书文出什么事,我们也别过下去了。”
被痛骂一顿的莫长官飞快的环视了一下四周,好在只有几个亲近的部下在旁边,否则他的脸面也将无处安放。“好了好了,发烧而已不会出事的,吃几天药就好了,你快进去看看他。”“你别不耐烦”“有什么话咱们回家说,这儿是医院,别吵着别人。”
他执意把妻子推进病房,书文一动不动的睡在病床上,点滴瓶里缓缓滴落的药水在预示着时间的流逝。莫夫人眉心紧皱,一把握住儿子惨白的手,来回摩挲,莫海琛看了一眼,说了句还有要紧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便低着头匆匆离开了医院。
窗外橘红的梧桐叶随风飘落,如锈迹斑斑的墙面直往下坠,然后慢慢把秋天的地面铺成一条厚厚的毛毯。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现在应该还在书文的陪伴下去公园里写生,他说过等梧桐叶都变成锈色了,就带她去踩枯叶,他还会让她坐在树下的长椅上当模特,他会摆好画架,一画就是一下午。如今梧桐叶已经在地上堆积成山,他却消失在黑暗中不再出现。
每几天下午,小晚都会跑到书文的房间,哪怕只是闻一下那股熟悉的颜料味也好,再选一张喜欢的唱片,一坐就是一下午。当一曲终了,她起身回房换唱片,楼下突然传出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是那种厚重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她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隔着门聆听。很快他们就走上楼,互相还窸窸窣窣说着话,小晚一下就听明白了,他们是军人,莫海琛的部下。
“是这间屋没错,屋里居然那么多画。”
“那么多,都带回去吗?”
“分几次也要带回去啊,长官都说了,一样也不要留下。”
他们正谈论着,另一扇紧闭的房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忧郁的脸庞,望着未知的方向,犹豫不决的问:“你们是来收拾书文的行李吗?”
其中一个嗓音比较年轻的士兵回答道:“是啊,他的行李都在这间屋子?”他先指了指左边,发现问话的姑娘眼神并没有动,他就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发现是位盲女。
“我们是莫长官派来给书文拿回行李的,今天要打扰你了,一会走进走出的时候难免发出声音。”这回换年纪比较大的人说话了。
“没关系”她欲言又止,想了想才问,“书文,不回来了吗?”
“长官说先将他的东西全部搬回家里,估计短时间是不回来了,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对了小姑娘,你是书文的朋友?这里,就你们两人住?”
她牢牢的抓着门框,轻轻点了点头,心里猜想着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恐怕再也不会回来了。
“书文也只有跟你相处的来吧,以前每次去长官家,看到他走进走出,也不跟人打招呼,还以为他是高官子弟有多大的优越感呢,后来才发现啊,他对家人也这样。”
“他是个好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女孩眼里闪过微微一道光。
“就是有点怪。”“哪怪了?”年轻的士兵问道。“问那么多干嘛,快收拾东西,别搞得太晚打扰人家休息。”“我倒觉得长官挺怪的,好端端的把亲儿子关进审讯室。”“那也没办法,你如果有个儿子,死都不肯听你话,你怎么办?打呀骂呀?”他们一人一语的走进书文的房间,彼此的对话小晚听的清清楚楚,书文被父亲关进了审讯室?所以他这几天就没有办法过来,并不是他不想过来的,想到这里,她心里竟略过一丝欣喜。
之后他们两个便埋头收拾不再提到书文了,小晚坐回屋里,百无聊赖的听着他们把他的东西一样一样搬出去,想起几个月前的某个晚上,他也是这样,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搬进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而几天前,她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