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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巧遇到买完早点回来的房东惠芬,一见到林冽她就匆匆凑上去,面色自然不会太好。
“昨晚你们家里乒乒乓乓的干什么呢?”
林冽急着出门,也来不及跟她解释,脑子飞快一转,就脱口而出:“我有个朋友喝醉了,好不容易拖下楼,打扰你休息了真不好意思。”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还是稍微轻点。你们要出门啊?”
“出去几天,如果有人找我们,你就说去朋友家住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还没定,不会很久的。”林冽朝她礼貌的笑笑,便牵着小晚的手出了门。他们要去的小海家离这里不是很远,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小晚拉着林冽的手,眼中的恐惧比起昨晚消退了不少。一见到他们兄妹两个,正准备去唱片行的小海站在门口着实一愣,而下一秒就激动的跟什么似的,连上班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林冽简单说明原委,就转身关照小晚乖乖待在这里,他只是出去工作几天,绝对不会超过三天的,然后就会过来接她回家。她一知半解的点着头,尽管担心,却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此刻能做的就是听哥哥的话,好好待在小海家,等三天时间慢慢过去。
从小海家出来,他坐上电车直奔秘密基地,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就等在那里,他快速坐上轿车后座,轿车随即扬长而去。这辆车一共坐了三个人,除了他和司机老吴,还有就是副驾驶座上的——南丰洺一心想要取其性命的莫海琛。
他们三人一路不语,直到轿车开到一处极其荒凉的码头,那里芦苇丛生怪石嶙峋。莫海琛先下了车,林冽也跟着下了车,老吴不动声色的待在驾驶座上。
“这里面是你要的名单,估计月末他们就会到玄南码头,一旦口岸通行,就会给南丰洺带来很大帮助。”莫海琛接过林冽递给他的茶色文件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下礼拜你有没有时间,去一趟龙虎潭。”
下个礼拜小苒放假,他们原本说好去海边,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会不会是莫海琛特意制造的?
“去几天?”他若有所思的问道。
“去见一个人,不出意外两天足够了。”
“几号走?”
“6号。”
“好。”嘴上答应了,心里却在想慢点该怎么跟小苒解释,她心思多,说不定会吵着嚷着跟他一起去龙虎潭。
“一会上车后,你找找左边座位的垫子底下,我把你的档案放在那里了。”莫海琛抬起头,目光敏锐的望着林冽,几天前这孩子突然找到自己,问他要回他的保密档案,那份档案是他最重要的身份证明,他突然要回,莫海琛难免心生怀疑。
林冽并不想隐瞒他,本来就打算趁今天告诉他,此刻四下无人,也不必担心有人走漏风声。
“南丰洺开始怀疑我是你的人了,他派人调查我,我担心你身边有内奸,所以要回档案,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再把档案放回到你那里。”
“你说我这里有内奸?”
“我只是怕万一,没有就最好了。”
“你不会空穴来风,我了解你,目前你有怀疑的人吗?”
“任何人都有可能。”
“所以也有可能是你?”他意味深长的盯着林冽,林冽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莫海琛心里清楚,即使林冽有问题,他也可以藏的很好,他超高的心理素质也是这几年他始终信任他并重用他的原因。
“南丰洺最后的目标”这个刚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用被质疑之后还波澜不惊的语气对他说,“是你和整个玄南城。”
莫海琛同样报以波澜不惊的微笑:“这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已经多少年了?”
“再过一个月他就要回戎北,如果这次任务完不成,他回去后也会丧命,所以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先要了你的命,他已经派人在跟踪你了,你要小心。”
他听了,笑着拍了拍林冽的肩膀,用长辈式的口吻对他说:“你还有工夫关心我,现在最要担心的应该是你自己,你又拿走了保密协议,我以后要保护你也无能为力。”
“我会保护自己。”他回望着莫海琛深邃的双眼,他究竟相信自己几分,林冽心里并没有底,哪怕此刻是他自己站在莫海琛的位置,也难免会对“林冽”这个角色保持距离。
“出发前我会把东西放在老位置,你自己看好了时间去取。”林冽点点头,“你妹妹那边我会派人多留心,放心去吧。”还以为这场谈话就此结束,谁知莫海琛仍然站在原地不动,林冽也只能低头不语,心里约莫猜到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接下来莫海琛的话再次引来一股浪潮,在这个微凉的清晨格外锥心。“你和我女儿的事,可以尽快做个了断了,我相信你不会胡来,但我不能保证小苒会做出什么事。”林冽目视没有尽头的芦苇岸,心有不甘。
“我会尽量。”
“不是尽量,而是一定要结束。”莫海琛的语气稍稍加重,目光也比刚才更加锐利,“你知道你做的事有多危险,当然没有意外就最好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一直都很有分寸的,在那么多人当中我最看重的也是你,怎么偏偏闹出麻烦的人也是你。”
林冽看着远方没有说话,神情茫然的一塌糊涂。
“林冽,你几岁开始跟着我的?”
“十七。”这回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几年了?”
“五年。”
“不知不觉都这么久了,我一点点看你成长起来,你就比我儿子大几岁,可心志差的太多,说实话我多希望他可以像你一样懂事。”
“如果你愿意把重心放在他身上,你就会发现他跟你认为的不一样。”
“儿子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要他不给我在外面闯祸就行,我就希望小苒可以安分一些,谁知道这么多人,她偏偏就看中你”
“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也明白我的立场,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你明白就好我们走吧。”
此时一阵轻风吹过枯槁的芦苇,瞬间荡漾起一片金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