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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平得救了。
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昏迷的前一秒,意识模糊间隐隐约约瞧见一个影子飞速向自己游来,敏捷的像条水中的白龙。
来人一把拽起林子平的手臂,向上快速地游去,等到快到被冰层阻拦处时,他一拳将其打碎,清冷的月光霎时投洒在了林子平的身上。
林子平被丢到了岸上,不住着咳嗽着,但他知道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拼了命的压抑着,看起来十分的难受。
赤裸着上半身的裴豫也撑着手跪坐在一旁喘着粗气,瞧见林子平难受的模样,开口道:“时候还早,这儿离牧奴的地盘还有些距离,你先缓缓,不急。”
闻言林子平向后看去,果然还有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隔在两人与牧奴之间,这才放下心来,用力将胸中灌入的河水咳了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太紧张太心急了吗?”
裴豫的问话让林子平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自然不会将自己想比过裴豫的想法说出来,却又不知如何敷衍过去,只得沉默着不做声。
好在裴豫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一边将手里的衣服拧干,一边皱着眉头对林子平说道:“待会儿你也将外衣脱下来拧拧干,否则走路时滴滴答答的,实在是烦人。”
走路时滴滴答答的?裴豫刚刚上过岸了?他去干了什么?
林子平木讷地点了点头,这时他才注意到裴豫正光着胸膛。
与自己的瑟瑟发抖不同,在这冬夜裴豫就算没穿外衣,也还是神情自若,好像不会感觉到寒冷一般。
裴豫年纪虽然不大,但手臂腹部的肌肉线条却流畅有力,手臂上还有条刚刚长好的伤疤,与白皙的皮肤不同,透着淡淡的肉粉色。
林子平记得,这是裴豫刚刚被找到时,身上便带着的伤。
奇怪,从裴豫的身手来看,应当不至于受如此深可见骨的伤的,他在什么情况下跟谁动的手?
林子平猛然发觉,自己的脑海中得到疑问有些过多了,并且有些越界了。
他倏然收回打量裴豫的目光,伸手脱下外衣在手里拧着,抿了抿嘴,说:“我小时候住在海边,村民们都会用那种特制的鱼皮做成外衣。穿上这种衣服在水里游泳,不仅轻便,速度也快,最重要的是还不易吸水,上岸后不出半刻便可如同往常一般干燥。”
“要是殿下不嫌弃,等日后我有机会回到村里,我便托村民们比着殿下的身量,给殿下也做一件。”
听到这话裴豫咧开嘴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稀奇的物件儿?那就劳烦你了,回去以后我便把钱送来你屋里,你看着托村民们做几件吧!”
“不用殿下出钱不用殿下出钱!”林子平连忙摆手:“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就当我送殿下的,殿下不也给了我一把匕首吗。”
说到这儿,林子平不由得尴尬起来,他深觉自己有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高超本领,殿下也没说要把那把匕首送给我啊!林子平不觉闭着眼懊恼起来。
裴豫这时也注意到,林子平脱光了衣服也不见匕首的踪迹,于是开口询问道:“我给你的那把匕首呢?”
“殿……殿下……”林子平声音发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一下子跪倒在裴豫面前:“我……我在游过来的路上,一不留神把匕首弄丢了……”
闻言裴豫倒是少见的愣了一愣,随即安慰道:“无妨,总不过是落在这河底,到时候再寻便是,你莫怕。”
裴豫上前将林子平扶了起来,林子平哭丧着脸:“殿下,那匕首是不是很珍贵啊?”
裴豫低头笑了笑:“是我母妃给我的。”
林子平登时觉得天都要塌了。
“好了,”裴豫褪去了温和的脸色,换上了冷静肃穆的神情:“我们该出发了。”
说完,打头朝着密林里面走去。
两人非常顺利的穿过了密林,来到牧奴的营地边上。
也不知是多伊尔太过自信还是太过疏忽,就这样直接把军营搭在了距离密林不远处的平地上,连防护措施都不曾有一个。
裴豫带着林子平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瞧见牧奴的军营里除了偶尔巡逻的士兵,其他人好似都在深睡中,连巡逻的士兵也都是一个个睡眼惺忪,无精打采的。
裴豫示意林子平跟紧自己,然后一个闪身,趁着巡逻的士兵不注意,躲到了最外围的帐篷的阴影处。
林子平虽然没有裴豫那样的好身手,但好在他也算是机敏,全神贯注,勉强跟上裴豫的身形,并没有被发现。
经过多日的观察,裴豫早已知晓那几个没有住人的帐篷置于何处。
几个闪身过后,两人顺利躲过牧奴的检查,进入了一个帐篷中。
只见帐篷中大大小小堆放着许多箱子,有些箱子外头还绑着绳子,有些则大开着,里头空空如也。
“这里面装的就是黄采吗?”林子平压着声音道。
裴豫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他非神明,哪里能什么都知道。他也就只能确定黄采所在的大致的帐篷罢了。
与其在这儿猜测,不如直接查看一番。
裴豫挑个了封装紧密的箱子,走上前去,扯开绳子,将箱盖抬起。一旁的林子平也将头凑了过来,朝着箱中看去。
箱子里的是一坛一坛的美酒,即使隔着泥封,两人也能隐隐闻到醉骨的酒香。
林子平怎么也没想到,牧奴会随军带来这么多的酒,还特意空了帐篷来放置,这也太耗费兵力物力了。
林子平想不明白,裴豫倒是很快明白过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这果然是多伊尔的作风。
瞧着满帐篷一模一样的箱子,两人都猜到这儿就是牧奴军营的酒仓,黄采不可能在这儿,于是便打算去旁边几个空置无人的帐篷里再去瞧瞧。
就在两人快到帐篷门口之际,身后一个并未关严实的箱子里,传出了几声诡异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