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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上书，曹博文出兵有功，请封爵位。”
闻言吕洋皱眉，嫌弃的开口：“你不会以为这雍京的爵位，还是个香饽饽吧？”
“雍京还未到此地步……”
龚陵的话音还未落，吕洋便截断了他：“于苍，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不，信。”
吕洋一字一顿，揭开了这个腐朽王朝最后一块遮羞布。
易郡地处以丹东南，虽是严冬，但温度却比雍京宜人许多。
可在此刻，莫洪只觉得身上汗毛乍起。
如今东南一带牧奴频频来犯，西南的摩柯氏也是虎视眈眈，边境他国亦是蛰伏暗处，都等待着蚕食国境广阔的以丹。
以丹虽然地大物博，但经年累月的奢靡挥霍，加之皇上病弱，郡守城主们更是各个心怀鬼胎。
只剩下一批肝胆披沥的忠臣死撑着这裴氏王朝，想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虽然人人皆知以丹风雨飘摇，想要重回裴氏王朝难上加难，但没有人宣之于口。
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以丹的崩塌，算是给这个曾经强大过的王朝最后的体面。
今日吕洋却带着不屑与讥讽，将以丹的穷途末路摆上了台面。
龚陵没有接话，吕洋心知龚陵入朝为官的抱负，因此也并未穷追猛打。
沉默半晌，吕洋收起了外露的情绪，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疏离客气的模样，清清冷冷地开口：“郡丞视民如子，公而忘私，并不以个人得失，前路艰险为计较。可吕某身为郡丞幕僚，却不得不替郡丞多做打算。”
说到这儿，吕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听闻煦王已经……唉，一代豪杰，实在可叹。”
“不过煦王一去，洛迁山便无人可守了吧？”
龚陵闻言一顿，视线冷冷地望向座上的吕洋。
吕洋倒是神情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问题。
吕洋的意思谁还能不明白，连自认一介武夫的莫洪，也知道这吕先生怕是对洛迁山动了心思。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莫洪自知这种事情不是他这种官位可以置喙的，便将头压的一低再低，恨不得原地遁地而走。
“莫千户，我想起有样东西落在了客栈，劳烦你帮我去拿一下吧。”
龚陵的话让莫洪如蒙大赦，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直接原地跃起：“是，龚大人。”
逃也似的奔出了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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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陵和莫洪傍晚出发去邺郡的时候，曹博文没露面，还是只有吕洋出来送了他们。
白日里在吕府谈论到洛迁山日后的城防人选时，莫洪便被龚陵遣了出去。
因此当吕洋情真意切地说出：“此战艰险，还望龚大人切勿忘记郡丞之功，在雍京为郡丞多多美言啊！”时，莫洪不自觉地往龚陵看去。
龚陵神色严肃，只是点了点头，未做他言，也不知二人间达成了个什么说法。
不过莫洪向来以不问他事只保己身为处事原则，因此也没有去过多地追问，只是和龚陵确认好了行进路线，便策马往邺郡赶去。
邺郡和易郡离得并不远，两人黄昏出发，不过亥时便已经可见邺郡城墙。
两人继续奔着马，待离得近些才发现城门口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于苍，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卫佐裹着大氅立在邺郡城门口，看见跑马而来的人停在了前方，走上前去寒暄道。
“卫郡丞。”龚陵向卫佐拱了拱手，莫洪也跟着一起。
卫佐见到，朝着莫洪和煦地笑了笑：“莫千户。”
莫洪一惊，心里怪道：“不怪大家说这邺郡卫佐有颗七窍玲珑心，自己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锦衣卫千户，连护送龚大人来此处也是边镇抚临时指派，这卫郡丞从未见过自己却能一口叫出名字，确实不可小觑。”
“二位舟车劳顿，我备了些酒菜，先来用些吧。”
卫佐办事体面，比起曹博文对他们的态度，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只是不知为何，龚陵却始终神色淡淡，并不像吕洋所说的与卫佐“交情深厚”。
等到了席面上，卫佐对龚陵说：“这是你喜好的醴泉，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命人早早的备下，你尝尝这与当初书院喝的有无不同？”莫洪这才信了几分吕洋的话。
“卫郡丞破费了。”龚陵回答地不咸不淡，“本官此番前来，为的是洛迁山兵败一事，眼下……”
“诶，于苍。”卫佐打断了他的话，替他斟了一杯酒：“现在只吃酒菜，不谈其他。”
“眼下越、卫二城皆破，曲城岌岌可危……”龚陵没有把卫佐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接着说。
“诶莫千户尝尝这酒，这可是同州书院的特色啊！”
莫洪诺诺，在龚陵不善的眼光中，将澧泉喝的胆战心惊。
龚陵顿了顿，接着道：“牧奴此次有备而来，我们须得小心提防……”
“莫千户尝尝这道菜，这可是我们这儿的地方小菜，出名得很，你久在雍京，怕是没吃过呢。”
“……”两边都得罪不起，莫洪只能陪着笑装聋作哑了。
见状龚陵叹了口气，无奈地叫了声：“襄礼。”
卫佐笑了笑，拿起一旁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好了，现在可以聊正事了。”
莫洪觉得有点被这邺郡的特色小菜噎到了。
龚陵对此倒好似习以为常，他颇为诚恳地说道：“襄礼，牧奴来势汹汹，若我们此次不能勠力同心，则以丹危矣！”
“你开口，我总是要应的。”卫佐回答得云淡风轻，仿佛是约他出游踏青，而非出兵攻打牧奴：“不过于苍，你知道的，我卫襄礼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这样吧，你和莫千户先留下来，一来现在外头正乱着，你在外面奔波我不放心；二来你在这儿也可督军，看看攻牧奴的行军兵法，想当初在书院，你在兵书上可颇有造诣呢。”
莫洪：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