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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那可是在江西南昌。
一想到路途遥远,大白鹅都不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王羲之。
不过,到最后,王羲之还是知道了。
经过一番安排,孙绰被留下来保护陶侃,王羲之和谢安星夜兼程赶往豫章。
大白鹅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跟着去了豫章。
一路之上颠簸劳累不说,整个下来,大白鹅身上已经没有一根干净的羽毛了。
幸运的是,周访家门前就有一条小溪。
王羲之两人让看门人帮忙通传时,大白鹅迫不及待地跳进小溪里,清洗起了羽毛。
“谢先生和王公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快请!”
看门人跑进院子里,没过多久,周访就亲自迎了出来。看到谢安和王羲之,他根本不顾太守的身份,就像普通百姓那样,连连拱手,热情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周府君果然谦和待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王羲之由衷地感叹,看到周访的为人和风评一致,对此行充满了信心。
“是啊,是啊。”谢安连连点头,也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随后,三人相互谦让着走进了太守家的朱漆大门。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大白鹅看在眼里,远远地喊了一声。然而,三人的背影却越来越远,竟没有一人搭理它。实在没有办法,大白鹅只好拍打着翅膀,上了岸,然后,趁着看门人不注意,冲进了太守府。
“两位原来是为了我那亲家翁而来啊。”大白鹅找到三人说话的书房时,王羲之两人已经说明了来意。周访微微嘀咕了一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王羲之和谢安在一旁喝着茶水,耐着性子等了又等,总不见周访开口,多少有些急了。
大白鹅看在眼里,终于发现了足以证明自己存在的机会,于是,提高声音问:“豫章太守,你惧怕大将军王敦,不敢救自己亲家翁吗?”
“什么人?竟敢偷听我等谈话!”周访虽然已经进入迟暮之年,可是,常年在外作战早就让他养成了快速反应的本能。因此,在喊了一声的同时,他那双低垂的眼睛瞬间像老虎的眼睛一样,向上一翻,猛然瞪圆,然后,一抬手,拔出了挂在墙上的宝剑。
“我,我不是人!”
面对周访那双虎目,大白鹅吓得顿时跌坐在了地上。
“周府君,莫惊慌,这就是王公子用一卷《黄庭经》换来的那只会说话的大白鹅。”
谢安指着大白鹅,在一旁解释。他料想周访应该也听说过不久前刚刚传开的这段佳话。
“实在抱歉,让周府君受惊了。”王羲之赶忙拱手致歉,笑着说:“我家这鹅确实顽劣了一些,可它在关键时刻,还是顶些用的,就像这次去栖霞山深处见陶府君……”
随后,王羲之一五一十,把大白鹅被孙绰幻化成陆地龟,寻找陶侃,传递消息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周访听完,呛啷一声还剑入鞘,接着便仰天大笑。
“来人,看坐!”笑声落尽,周访招呼了一声。
片刻后,仆人搬进来一张凳子。
“壮士请上座!”
椅子摆好后,周访站起身拱拱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大白鹅原本躲在书房门外,把脑袋伸进来窥探里面的动静,简直就跟做贼没两样。这时,见周访对它如此恭敬,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不知如何是好了。
“它是一只鹅,不用凳子吧。”王羲之惶恐不安地说。
“鹅也罢,人也罢,我敬重的是它身上的那股正气,来,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
周访朗声说,再次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看到王羲之似乎还想说什么,大白鹅翅膀一扑打,果断飞上了凳子。“老府君说的是,那我就不客气了!”大白鹅望着周访说,还不忘冲着王羲之翻了个白眼。
等到这段插曲过去,谢安望着周访问:“府君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
“是啊,哎……”周访先点点头,紧接着,叹息了一声,这才说:“首先我要表个态,我亲家翁平叛之后没有享受到应有的礼遇,反而遭人囚禁,于公于私,我都要帮他脱困,另外,我也得让王敦知道,这江南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这江南是司马家的天下!”
“可是,事情实在不凑巧了。”慷慨激昂地说完,周访咬着牙,侧着脑袋,欲言又止,最后,猛然把脸仰了起来:“三位看看我,能看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吗?”
“周府君身体康健,老当益壮,没看出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啊。”
谢安说。他和王羲之仔细仔细把周访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什么问题。
“真是粗心大意啊,啧啧……”
大白鹅望着谢安两人,直摇头。
“你什么意思啊,发现了什么赶紧说,别在那边阴阳怪气的!”王羲之有些生气地说。
大白鹅这才用翅膀指着周访的眼睛,扬了扬鹅头:“你们自己看,黑眼圈,那么深的黑眼圈,你们难道看不见吗?周府君一定是好久都没有好好睡觉了。”
“对啊,就这黑眼圈!”
周访异常激动,可怜巴巴地望着大白鹅,像是遇到了知音一样。
“周府君没法好好休息,多半就是家宅不宁了。”谢安猜测说。
“正是!”周访点点头,转头望着谢安和王羲之欲言又止,最后说:“大概在三天前吧,府门外突然来了一位老道士,他没有让人通传,直接用拂尘打翻了看门人,然后,径直走进我家院子,我听说了此事,自然要去看看了,谁知道,他见到我,莫名其妙地说我欠他一尾鱼,我不认识他啊,怎么可能欠他一尾鱼呢!不过,我向来乐意送人东西,便招呼下人给他取来一尾全府最肥美的鱼,可是,那道士却说他要的不是水里的游鱼,而是木鱼……”
“木鱼?要木鱼应该去寺庙道观里啊,跑到太守府里闹什么闹,真是奇怪!”
大白鹅插了一句,越想越觉得这事非常蹊跷。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可是,那老道并不这么认为,没过多久,我家里人就和他起了冲突……最后,那道士化为一缕青烟,凭空消失了,自此我家一到晚上就不安宁。”
周访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表情痛苦地说:“什么瓦片无缘无故从房上落下啊,家里所有人的衣服都被丢进茅厕里啊,轮着番来……哎,实不相瞒,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