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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突然发现的客栈,孙绰一反常态,一来就要跟人斗酒……
事情处处透着古怪,王羲之看在眼里,却没法说出来,只好留着小心。
“两位贵客登门,最烈的酒伺候!”
小二拖着腔吆喝了一声,弓着身子,满脸堆笑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两位请!”
吃饭、喝酒的地方就在前院最大的茅屋里,穿过客栈的柴门,没几步就走到了。
王羲之两人走进茅屋后,拣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去。
小二又是一通张罗,一坛酒、三盘熟肉,很快摆在了桌上。
“孙兄,你真的要喝啊?”
小二倒了两碗酒,笑着走开了。王羲之端起面前的土陶酒碗闻了闻,立刻皱起了眉毛。
这酒也太烈了,只是这么闻了闻,就直冲脑仁,激得人一阵眩晕。
“不喝,怎么会醉?不醉,怎么明白醉里乾坤大?”
孙绰笑笑,端起酒碗,望着王羲之扬了扬:“来,王兄,今朝有酒今朝醉,喝醉了再说!”
“这,这……”王羲之端着酒碗很为难。孙绰话里的意思他清楚,这酒和这客栈兴许都有问题,可是,他们却偏偏要上这个当,中人家的圈套。这又是为什么呢?王羲之百思不得其解,巴巴地望着孙绰,希望他能解释一二。孙绰却不再说话,只顾着喝酒。
“好酒,比那骑驴酒可强多了!”一杯酒下肚,孙绰高声夸赞。
小二听到后,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客人悠着点,当心走不出天目山了!”
“怎么会呢,我孙绰向来鲸吞天下,海纳百川,还没有人什么酒能醉倒我!来,王兄,你还在等什么?如此山间美酒,千万不要辜负了!喝,喝!”孙绰边给自己倒酒边劝说。
王羲之又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喝下了第一碗酒。
“怎么样?是不是眼睛更清亮了?”孙绰意味深长地笑笑,望着王羲之问。
“是,是啊!”王羲之不免有些慌乱。因为,他分明看到眼前的景物变了。他和孙绰并非在所谓的客栈里,而是身处一口深黝的树洞里。这树洞中根本就照不到天光,有的只是一团又一团幽幽鬼火。而那个招呼他们的店小二,以及在柜台后面算账的老先生,虽然都有人的身子和四肢,脖子上却分别长着又窄又长的马面,和宽大、笨拙的牛头。
“牛头马面!难道我们误入了阴司?”王羲之在心中暗想,回望着孙绰,想求证一下。
“来,王兄,我给你也满上!”孙绰若有似无地冲王羲之眨了眨眼睛,抱着酒坛,给自己倒满酒后,给王羲之的碗里也倒满了酒,然后,转过头,高声喊:“小二,我们兄弟俩今天就不走了,赶紧去给我收拾两间最好的房子!看见了没有,老爷我有的是银子!”
说着话,孙绰手一拍,拳头大的一锭银子出现在了酒桌边上。
这锭银子一出现,一直低头算账的牛头,立刻偷偷地瞄了一眼。
跑堂的小二更是眉开眼笑,更卖力地忙活了起来。
王羲之知道孙绰身上并没有这么多银子,确定这银子一定是他变出来的。
看到这锭凭空出现的银子,王羲之顿时踏实多了。
因为,这锭银子无疑在传达一个重要的信息:一切都在孙绰掌握之中!
“喝酒,喝酒,山间饮酒,月下赋诗,这都是人间美事,来,孙兄,再干一杯!”
心里踏实之后,王羲之逐渐放开了。他不但主动劝酒,也开始像孙绰那样开怀畅饮。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孙绰看了王羲之一眼,趴在桌边睡着了。
王羲之见状,也丢下酒碗,佯装不胜酒力,跟着睡着了。
“客官,两位客官哎!”马面小二和牛头账房对视了一眼,远远地喊了一嗓子,然后,走到王羲之两人身边,分别推了推他们。确定两人已经彻底昏睡过去后,马面望着牛头,感慨地说:“这两个家伙还真是挺能喝的,足足喝下多半坛酒,真不怕把自己喝死!”
“喝死了不是正好?呵呵。”
牛头笑笑,忽然压低了声音:“咱家的酒可有数啊,平时弄翻两个人也就两三碗酒,今日你浪费的酒可有些多,老板娘那边你自己想办法解释,我可帮不了你!”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释的!”马面闷闷不乐地又推了推王羲之两人,眼皮一翻,冲牛头喊:“你他娘的赶紧过来帮忙啊,还真把自己当账房先生了,你他娘的识字吗?!”
“你他娘的识吗?!”牛头不服气地回了一句,摇晃着肥胖的身子,从柜台后走了出来。
随后,在这两个家伙搀扶下,王羲之和孙绰被送到了后院的一间茅屋里。
当然,这并不是一间茅屋,而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坟墓。
王羲之其实并没有醉晕,他趁牛头不注意,偷偷看了看,发现房间里,也就是墓穴里的陈设非常华丽,就连他这个江南大族琅琊王家的公子哥一看之下,都有些瞠目结舌。
“两位贵客请安歇,客栈房间紧张,只能委屈你们合住一间了!”牛头像模像样地退到门外,望着被放在地上的王羲之两人躬身施礼,合上房门,拉着马面离开了。确定它们已经走远后,王羲之又偷偷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发现房间里确实没人,便想说话。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了,有个身高超过一丈,一张脸绿油油的,飘散着绿胡子的家伙走了进来。这家伙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袍子,脚下穿着长靴,靴子也是同样的墨绿色。由于个头太高了,他刚走进来,身子还没来得及挺直,脑袋上戴的绿帽子,就撞得房屋顶壁上裱糊的描金彩纸,哗啦啦得响。与此同时,王羲之还注意到,这高个绿人身后还跟了个三尺高的矮子。矮子也是绿帽、绿袍、绿靴,长着一张绿脸,只下巴上光秃秃的,没有胡子。
等到这两个家伙全部走进了房间,王羲之正想继续装晕时,隐约看到大白鹅的脑袋似乎从门边伸了出来,朝着房间里探了探,马上又缩了回去。
“关上门。”大绿人似乎嘀咕了一句。
小绿人马上折返回去,把房门关上了。
随后,一大一小两个绿人,便挥舞着衣袖,围着王羲之两人跳起了诡异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