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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言之有理。”君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昭示天下是不是有点过于隆重了,朕觉得……”
君明思索再三,还是说道:“既然她愿意,不如将错就错,让她做这个勉亲王妃,这样老三有人照顾,朕也安心了。”
“皇上真的能安心吗?”姬天命似笑非笑的一句话,让君明舒展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他紧接着又说道:“其实皇上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微臣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微臣觉得,这个苏月漓恐怕不会乖乖配合。”
“朕也看出来了,与幼时相比,她现在更有苏崇的影子了。”
“微臣对苏将军了解不多,但是臣看得出来,要想让她替皇上办事,绝非表面上那么容易。”姬天命说完,站起身郑重向他行了一个君臣礼,道:“臣愿意一试。”
君明没再说话,只是心有所虑地点了点头。
见他不打算再说什么,姬天命退出了勤政殿。
偏殿里,苏月漓正等着他。
四目相对,各藏了八百个心眼子。
苏月漓率先开口道:“国师除了脑子不好,还有哪里不好?干脆我帮你一起看了。”
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姬天命却并不生气,“王妃这么厉害,还是先将王爷医好吧,皇上可是盼着你们夫妻成双成对,早生贵子呢!”
“我这偏方不对王爷症状,还是先医国师吧。”
姬天命笑着在她旁边坐下,隐在袖子里的手试探几番,却仍是没有察觉到小饕餮的气息,心里也不免起了疑:莫非金元宝不在她这里?
金元宝正是那只小饕餮的名字。
“也好,王妃且说说到底是什么偏方,要怎么帮我看?”
苏月漓在他来之前已经准备好一张符纸,不过既然他这么问了,便顺势说道:“先把个脉吧。”
倒是从未听说过她还懂得岐黄之术,姬天命将信将疑地一边把手伸出来一边问道:“想不到王妃还懂医术?不知王妃师承何人?”
苏月漓不客气地拉过他的手,探上他脉门道:“自学成材。”
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对方都不会信的,胡诌就是了。
姬天命自然也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在她温热指尖触及自己肌肤时,掀眸看了她一眼。
女人肤若凝脂的脸上,一双翦水秋瞳顶着蒲扇般的睫羽闪了两下,好看的眉头忽而揪了起来。
还来不及撤回眼神,她已经看了过来。
两人这么近的距离,姬天命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下巴上。
苏月漓可没他那么多歪心思,黑葡萄样的大眼睛很是认真地看着他道:“哎呀,国师,你这个脑子坏的可不轻啊,不过你放心,我的偏方刚好对你症状,你姑且拿回去按照我的方法用,保证你明日起神清气爽,药到病除。”
哼,还没完了!
姬天命心里冷哼,同时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
看得出来他已经有点忍不下去了,苏月漓这才从袖口里拿出那张准备好的符纸递给他,“这张安神符是我娘之前留给我的,安神补脑,专治国师这样的症状。”
“信我,你拿回去把它煮水喝了,明日保准又是活蹦乱跳的。”
姬天命笑里藏刀地看向她手里那张折成四角的黄色符纸,二指捻起接了过来。
“若是真的这么管用,姬某可要好好感谢感谢王妃。”
“国师只管放心用,我娘给的,必属精品。”
倒也不是看得起她,姬天命就想看看这女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看着他把符纸收入袖口,苏月漓满意地坐直了身子,慢悠悠伸出一根手指道:“一百两纹银,国师是现银还是银票?”
“……”一张毫无用处的破符纸,还跟他要一百两纹银?
看他不说话,也不打算给银子,苏月漓抿了抿唇,“国师不会以为偏方是白送的吧?那可是我娘留给我的,天下仅此一份,我要不是用不上才不舍得把它卖给国师呢!”
“当然了,国师如果嫌贵,我可以给你打个九九折,你给我九十九两纹银就行!”
饶是姬天命表象脾气再好,也险些没绷住: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敢这么气他?
还是说,她知道了什么?
“既然是令堂之物,一百两倒也不贵。只不过姬某今日进宫,并没有带银两,等出宫后王妃随我回府上取可好?”
“行嘞,国师只要不赖账,去哪儿取都行!”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那边高公公已经把人带进宫来。
小太监来请二位的时候,姬天命又叫住了她,“王妃且听姬某一言。”
“国师说。”苏月漓一副虚心向教的样子。
姬天命说道:“苏弘是朝廷命官,还是皇上看重的人,虽然在这件事上一时糊涂,可他毕竟是王妃的亲大伯,王妃想要在勉亲王府站稳脚跟,少不得还要他帮衬,所以姬某想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王意思意思,让他得到惩戒也就算了,勉亲王府现在不宜树敌太多。”
“啧,要不说国师够意思呢!”苏月漓豪迈地拍了下他肩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姬天命面无表情地瞥了眼她拍过的肩头,心里无端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再次回到勤政殿,她看到瘸了一条腿的周云正跪在地方,她旁边站着苏弘,一个长相看起来本分老实的中年男子。
看到苏月漓和姬天命进门,苏弘脸上立即挂起了一丝心疼和无辜,他往后退了两步,给苏月漓让出了位置,说道:“月儿,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净做傻事?出阁前,你自己说会好好的,今日要不是皇上问起,大伯都不知道你竟然干下了这样的荒唐事!你、你这是将大伯置于何地?”
苏月漓有被他这惺惺作态恶心到,当下冷着脸回怼:“我何时有说过要好好的?替嫁一事本来就是你们决断好的,又何时问过我的意见?”
苏弘闻言,故作震惊道:“月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倾慕王爷已久,恳求我和你堂姐成全你。”
“你还说,都是苏家的女儿,你堂姐嫁和你嫁都一样,还担心皇上怪罪,要我到时候替你向皇上求情。怎么现在反而成了这番说辞?”
“你知不知道,你这可是欺君之罪啊!纵然你是将门遗孤,也不能这般任性妄为!还不快跪下向皇上认罪,求皇上网开一面!”
苏弘说的义正严词,就差把她的脑袋押到皇上面前,任其砍杀了。
苏月漓饶有兴致地等他说完,笑着说道:“大伯真是好生疼我啊,竟是连这等欺君罔上的事都敢答应我去做,如此说来,你们岂非也是和我犯了一样的罪!”
“甚至你身为朝廷命官,家中长辈,非但没有指正我的‘任性’,还纵容我一错再错,是不是要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