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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互联网科技有限公司新闻发布会,裴松高谈阔论,大力吹捧他旗下的创业扶持政策,吸引那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轻人加盟,天花乱坠的说辞让人跃跃欲试。
“感觉还可以,要不…我们跟他合作吧。”左豪提议道,毕竟…如果有大平台帮衬,他们可以省很多力气。
“……”迟磊沉默不语,看着台上风华正茂和自己年纪相仿的裴松,迟磊蹙紧眉头。
“先生,是这样的,目前国内市场并没有相关类型游戏成功的案例,所以…您提的方案我们不予考虑。”项目经理文质彬彬地拒绝道。
“啊?”左豪不解,“所以我们要做国内第一家啊!不然等别人成功了,我们就只能拣别人剩下的。”
“rpg类型的游戏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制作成本,调查用户群体以及发布后的流水数据能否达到预期,这些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据我所知,你们的游戏,用户太过小众,并不值得公司冒着风险投资。我想,二位在找到我们之前已经联系过很多公司了吧。”项目经理精明地扶了扶镜框,“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不过也要考虑实际情况。”
迟磊和左豪落寞地站在原地,难道…三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吗?
“但…也并不是没有迂回的余地。”项目经理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犹如豺狼一般贪婪,“我可以把你们的游戏作为一个保留项目。”
“真的吗?”左豪重新看到了希望。
“这样吧,你和我们签一个合同。”项目经理迅速差人拟了一份合同。
“我不同意。”翻阅着合同,沉默寡言的迟磊冷冷开口。
“你想要多少?”经理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阴鸷和不耐烦。
“两百万。”
“呵。”经理轻笑,“年轻人有野心可以,但一定要量力而行。”
“我们能做到。”
“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期待你们的成绩。”
压抑的出租屋里,空气沉闷,回荡着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迟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指尖飞舞,程序运行的间隙,拿过手边的袋装咖啡,往嘴里倒了一些,苦涩地咀嚼着,努力抵消困意。
“咳咳。”喉咙干疼,撕心裂肺地咳嗽着,捂紧胸口,缓缓站起身,佝偻着单薄的背脊,疲惫地看着窗外的夜景,钟楼大厦电子屏幕上挂着颜童的海报,笑靥如花,却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遥不可及。
看向身旁的左豪,靠在办公椅上昏睡着,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一动不动。
“胖子,胖子!”迟磊意识到不对劲,努力唤醒他,却没有丝毫反应,手里的抱枕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身体冰凉,“胖子,你别吓我啊…”
迟磊指尖颤抖地触碰他的鼻间,只有呼气,没有进气。
“胖子,胖子…”迟磊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地晃动着左豪的身体,气息紊乱,胸口似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费力地摆好左豪的身体,心肺复苏、人工呼吸,始终无济于事。
“你给我醒来啊!”迟磊绝望地呐喊着,直至救护车的出现。
东阳市人民医院急诊中心,左豪的家人迅速赶往抢救室,左豪的妈妈哭得梨花带雨,左豪的父亲怒目圆睁,一把扯过迟磊的衣领,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又打又踹,迟磊犹如一团棉花一样软绵绵地摊在地上,感受不到疼痛。
“叫你别带着我儿子鬼混,还创业,你就是个废物,你为什么不去死啊!”左豪的父亲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辱骂迟磊,直到医院值班人员制止。
“我们尽力了。”主治医生无奈地摇摇头。
“我的儿啊!”左豪的妈妈难以接受丧子之痛,昏厥过去。
迟磊的爸妈也赶到了医院,他的爸妈都是淳朴的农民,双方家长经过协商,决定择日赔偿一笔不菲的费用,事情就算结束。
“儿子,每个人都会犯错,事情处理完就跟爸回去吧。”迟磊父亲脸色蜡黄、沟壑纵横,不容置疑的语气。
“回去?回哪儿?回到那片穷乡僻壤种地吗?别忘了!当年是你硬要把我送到这里读书的,我也是为了你们拼命努力地想要出人头地,现在,你又想要我回去?”迟磊反驳道。
“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说话,他也是为了你好,为了处理你的事,我们花光了毕生积蓄,真的,别再折腾了,回家,一切重新开始,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迟磊的妈妈苦口婆心地劝导道。
“对,我儿子大学生,回头安排一个村官当当应该不成问题。”迟磊的爸爸双手背在身后,说话有模有样,“再让村头的林嫂说个媳妇,事情就这么定了。”
“哈哈…”迟磊病态地笑着,憎恨地看着眼前这些为他好的人,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
“混账东西!”迟磊的爸爸怒其不争地骂道,龇牙咧嘴的模样。
“你在城里混了那么久找到工作了吗?人家小王进城半年车子房子都买了。”
“跟你同龄的小李二胎都生了,你的女朋友连个影子我都看不见。”
“我记得你小时候即聪明又听话,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呢!”
……
手机振动,迟磊悄然接通,传来颜童悲怆暗哑的声音,就像哭了很久的样子,“张滟,我知道是你…”
迟磊不顾父母的周遭幽怨,奋不顾身地向前方跑去,耳畔依稀回荡着钟楼大厦呼啸的风声,脑海一片轰鸣。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颜童,等我!
迟磊心里默念道,心脏突突跳动,发了疯地向钟楼大厦跑去。
“啪嗒-”一声,迟磊在钟楼大厦门口止住脚步,怔怔地看着颜童的身体从空中坠落,无能为力的感觉浑然席卷全身,恐惧仿佛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猛烈地将他包裹进去。
颜童的尸体静静地呈现在自己面前,鲜红的血液汩汩流淌,犹如玫瑰般艳丽盛放,右半张脸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身体破旧不堪,破损的白色纱裙已经被鲜血染红,颜童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犹如一个被人丢弃的洋娃娃。
“啊…”迟磊哑然,小心翼翼地触碰颜童的身体,将她抱在怀里,依稀温热的血液,迟磊哽咽着,支支吾吾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脏悸动,患得患失的疼痛感,让他刻苦铭心又让他虚无虚幻。
迟磊捡起地上那张沾染血污的照片,这是他和颜童唯一的合照。
“什么动静?刚刚是不是有人掉下来了。”保安打着手电筒走过来。
“不知道,过去看看吧。”
迟磊将照片放进怀里,一头扎进黑暗,慌不择路地跑啊、跑啊,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座可怕的城市……
“轰-”雷电闪烁在厚重的乌云之间,狂风大作,树梢飒飒作响,迟磊迈着紊乱的步伐在公路上奔跑,一脚踩空,摔倒桥洞底下,颓废地趴在地上,瓢泼大雨,如约而至,迟磊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压抑情绪,伴随着连绵暴雨放声哭泣。
“啊啊啊!!!”迟磊放肆地呐喊着,仿佛在对抗着世道的不公!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老天爷,你为何这般待我!!!”
雨夜里,走过来一个撑伞的女人,闪电划破天际,照亮女人清冷的面容,她淡漠地向男人伸出手。
迟磊视线模糊,看着雨中缓缓向自己靠近的女人,她是过来拯救自己悲惨人生的吗?
“该和过去的老好人告别了,今夜过后,一切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吗?”迟磊迟疑地问道,目光虔诚,她是守护自己的神明吗?
“对,不一样的人生。”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罂粟花般的笑容。
天桥下,男人跪在泥潭里,脸上挂满伤痕,身上沾满泥渍,孱弱的身体经历暴风雨的洗礼即将脱胎换骨,虔诚地跪拜在女人面前,女人身穿黑色风衣,打着伞,象征着救赎的神明,能在黑夜里向死而生的人,注定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