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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可颜,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把命运交付在别人的手里。”
“我的想法?”许可颜呢喃,黯淡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对于她而言,沈铭所言之物和自己相距甚远。
“对,你的想法!”沈铭笃定道。
许可颜垂眸,内心浮想联翩。
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丢失了自己的想法,许云端的出现,改变了她固有的生活方式。
那个男人总会踌躇满志地允诺,我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会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
在他的安排下,生活变得‘井然有序’。升学、出国、乃至结婚,许可颜什么都不用考虑,尽情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沈铭,你知道吗?”许可颜语气平淡,讲故事的口吻,“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的母亲去世了,葬礼当天,那个我素昧平生的父亲回来了,在他的面前,我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我想跟他说,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唯一的遗憾,就是为我的妈妈感到不值,为了这么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搭进了自己的一生。”
沈铭静静地看着她,女孩抬头仰望天空,眼眶湿润。
“妈妈从小便对我讲,不要依靠任何人,要把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我明白妈妈的不易,努力学习,任何事都争取做到最好,我要让她知道,她的女儿是会发光的。”许可颜的声音有些哽咽,“从小到大,什么都是妈妈教我的,他许云端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父亲!从那时起,我决定把原来那个善良乖巧的女孩子杀死,我要让他知道,他是教不好我的,这是我对他的惩罚!”
沈铭耐心地听她陈述那段悲伤的过往,女孩子都是早熟的,她们的成长似乎跳过了青春期,更早地接触到世事的利害关系。
“许云端有钱有势,无论我闯多大的祸他都能轻易摆平,在他的眼里,我的叛逆是青春期里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幼稚可笑。”许可颜咧嘴笑了笑,一种病态的笑容,“后来,我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整天游手好闲,唯一的乐趣就是捉弄老师,同学们害怕我,老师讨厌我,一堆老男人想着泡我。”
沈铭看着女孩的侧脸,无意间垂下的一缕发丝更加增添了她面部轮廓的柔美,细长的睫毛,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本该做梦的年龄却活在成年人的利益纠纷下。
“你有没有想过改变现在的生活方式?”沈铭问道。
“嗯?”许可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中漾起一阵波澜,“怎么改变?”
说实话,沈铭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我们总得对生活抱有期待,期待是前进的动力。
“努力考上大学,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去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
“算了吧。”许可颜撇撇嘴,与其幻想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享受现有的物质生活,更何况,读书对于自己而言,毫无意义。
“为什么?”沈铭不解地问道。
“我还想趁着年轻再玩几年呢!哪有时间学习。”许可颜半开玩笑道,内心也曾经做过挣扎,但是溪流再怎么湍急,当它汇入大海,也会显得波澜不惊。
“高中毕业后,我可能就结婚了。”许可颜苦涩地笑了笑,笑容中饱含无奈,“我爸和林叔叔的关系注定了我要嫁给林子坤的。”
沈铭怔怔地看着许可颜,心里莫名难受,她的表情越是平淡,就越是惹人心疼。
许云端表面上是为女儿的未来构造蓝图,实际上是搭建了一座无形的牢笼,折断她飞翔的翅膀。
许可颜就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被捆绑在家族利益上,永远地失去了自由。
“沈铭。”许可颜轻声唤道,一脸认真的样子。
“嗯?”
“你讨厌我吗?”
“没有。”
“那就是喜欢我。”
“在你心里,不讨厌就是喜欢吗?”沈铭反问道。
“逗你玩呢。”许可颜俏皮一笑,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些话说出来舒服多了,对了,你怎么在警察局,又被抓啦?”
“那倒没有。”沈铭否认道,看着许可颜漂亮的脸蛋,认真地问道:“不过,案发当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监控里?”
许可颜愣了愣,脸上浮现一抹阴郁,这个问题令她始料不及。
“你也是为了调查我?”许可颜柳眉微蹙,沈铭是在怀疑自己吗?
“你和死者认识。”沈铭从怀里取出一张名单,“你们初一是同班同学,她的死是因为你,对吗?”
许可颜目瞪口呆,踉跄地退后两步,警惕地看着沈铭,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犹如一道炙热的光!
“许可颜,相信我好吗?”沈铭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恳求道:“只有告诉我真相,我才能帮你。”
许可颜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这些天,她的内心一直备受煎熬,面对昔日亲友的死,她悲痛欲绝,她比谁都想知道凶手是谁。
当她想要调查的时候,舆论的矛头却莫名指向自己,随即而来的是许氏集团名誉受损、股价暴跌,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她也曾劝谏父亲报警,可父亲根本不相信警察,高薪聘请律师替自己辩护。今天亲临警局,也是为了向警方挑明,他们没有调查的权利。
“沈铭,谢谢你。”许可颜笑着摇了摇头,“这件事和你没关系,我不希望把你卷进来。”
“我…无法做到置之不理。”沈铭坚定道。
“为什么?”许可颜纳闷道,不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别人遇到这种事情都是一个劲地往后躲,而他却傻傻地往前冲。
“不知道,但在我看来,每个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任何践踏生命的行为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和苏浅月很早就认识了,她和你一样,是个热情的笨蛋,什么事情都为别人考虑,永远把自己放在最后。”许可颜在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有个天使一样的女孩曾经默默地守护自己。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现在这么……无理取闹,不喜欢说话,挺害羞的一个小姑娘,总是会被班里调皮的男生欺负。”许可颜歪头想了想,终于想到一个贴合自己的词,“这时候,苏浅月就会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对着那些欺负我的男生一顿臭骂,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从此以后,我们互相依偎,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几乎是形影不离,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然而,最后却是我害了她。”许可颜的神情黯淡了许多,“我不应该把她卷进我的生活,我不应该让她跟着我一起旷课、一起打架。我把天捅个窟窿,许云端会帮我补上,可是她不一样。后来,她和我说,她喜欢林子坤,可我清楚地知道,林子坤喜欢的是我,我不想伤她的心,顺水推舟成全他们,林子坤也答应和她在一起了。可是没过多久,他们分手了,我和苏浅月的关系也日渐生疏,失去了联系。”
“她一直在躲着我,不想让我知道她的情况,直到几天前,我在学校门口看见她被几个混混欺负,我把那几个混混揍了一顿,她们不敢找我的麻烦,却一直找浅月的麻烦,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这些,或许能阻止悲剧的发生。”许可颜自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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