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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脆响,摇曳生姿。
“红绣纹情金丝忆,思君念君不见君,谁持玉带伴君侧,莫笑更如寒花落。”一袭红衣,流苏虹落,曼妙身姿,步伐轻巧,徐秋心手持玉带缓缓的走向他,像是一位出阁的女子满怀期待的走向她的爱人,脸上正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未莫红尘,女子自花丛中翩翩而舞,红绸绕身,肆意如风,最美的身姿留给她最爱之人,玉带轻轻拂过男子的脸颊,一曲梨花落,恩爱两不疑,徐秋心从男子身旁侧卧而下,枕在他的臂弯处,开口细声说道:“此生秋儿唯爱玉郎一人,合棺同穴,相念相惜,生而不离,死亦不弃。”徐秋心纤细的玉手从怀中拿出火匣,随后向旁边花丛中扔去,火光纷飞,点染花丛,星火燎原,爱意不歇,火势犹如巨龙,瞬间将二人围于中间,满园的眉间雪也在顷刻时间化为灰烬。
花丛中盛放着爱人的笑颜,火光中吞噬的是两人相遇的那天。
十八岁的徐秋心本是玲珑阁的一位出色的舞姬,身姿绰约,被许多的公子贵人所追捧,也因美丽而被同阁之人所排挤,她清冷,睥睨,不谙世事,对那些豪掷千金的公子看客不屑一顾,后来玲珑阁受邀至十里寒山亭表演,满园的春色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她采撷一朵鲜花挂于手腕,正要回去之时,却被几人拦住,周围无人相帮,来往都是看客,无助惊慌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甚至企图自杀来保住清白,就在此时,一位男子手持玉笛,缓缓走进百花园,于几人缠斗中救下了那位女子。
徐秋心惊恐的窝在一旁的花丛中狠狠的低下了头,忽然一阵悦耳的声音从前方传出:“这位小姐,你没事吧,别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走了。”女子听此言,才缓缓抬眼,入目是一只玉手,此时正停留在她的眼前,男子丰神俊朗,书生意气。
徐秋心看向他,内心挣扎一瞬,缓缓的搭上了他的手,自花丛中慢慢站起,目之所及,皆为一人,古徐风看着面前一袭红衣,纤柔美丽的女子,心脏处陡然漏跳了一拍,他眼尾微微上扬,口齿蓦然,吐出几字:“姑娘你……好美啊!”
女子也被他的话语撩到羞红了脸,蓦然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了几步,脚下不自觉踩上了一块石头,身子瞬间向旁边偏去,就在她即将倒在地上之时,一只手自她的腰间环过,将她扶起,二人衣袂纷飞,眼中似乎只有彼此。
徐秋心回过神来,发现整个人已经侧躺在他的身上,她稳了稳身子,满脸歉然的看着他,“抱歉公子,是我没有站稳,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姑娘言重了,今日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搭救于你的,不必太过挂怀于心。”古徐风笑容和煦,看着眼前之人,随手将身旁的花枝摘了下来,“此花名叫眉间雪,碧玉晶莹,洁白无瑕,就像姑娘你一样,过分美丽。”
徐秋心莹莹眼眸望向他,含媚一笑:“那烦情公子帮我戴于发梢之上吧。”
古徐风将雪白的花朵戴在她的秀发之间,口气却满是遗憾:“这花要是红色的就与你更加相配了。”
“那为何不为我摘下一朵红色的花别在发间啊?”
“花的培育极费心力,而且还要依靠天意。”古徐风粲然一笑。
自此之后,两人经常于此相约见面,日久生情,既定终身,古徐风也向玲珑阁求娶徐秋心,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十里红妆,风光霞帔。
思及此,徐秋心脸上溢满盈盈笑意,整个人靠近在他的怀中,一手环上他的腰身,细语柔声:“玉郎,我来陪你了,十里红妆娶之,唯愿温华一瞬。”
火光伴随着浓烟,吸引着亭中众人的视线,众人皆窃窃私语。
寒山客栈中,叶卿尘起身想要去解救二人,却被沈随安伸手拦了下来。
“已经赶不上了,火势凶猛,恐怕已经……”祁衡也开口劝阻:“自我们走出百花园的那一刻起,她或许就已经决定好自己的结局了。”
“古徐风的仇已然得报,这徐小姐为何还要寻死啊?难道她该把古徐风的死归托在自己的身上吗?”叶卿尘语气中满是遗憾与不解。
“这就是她自己选中的结局,这世间有很多比活着更有意义的事。”沈随安目中深处波澜不惊,勾唇淡然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最终的结局,无法逃也逃不掉。”
三人皆沉默下来,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浓烟。
“既然井中仙之事已定,我们也该启程上路了。”过了一会儿,沈随安开口对两人说道。
“嗯,的确要上路了,那咱们现在就去和古徐兄拜别吧。”叶卿尘一改往日的吵闹,整个人异常的平静。
三人背上行囊,迈步离开寒山客栈……
此时的古徐月正站在百花园门口,看着家丁抬出两具已经烧成焦炭的尸体,放在一旁的草地边上,即使已然身死,女子的手依然紧紧的拥抱着男子,满园的眉间雪也已经化为了灰烬,原来两人的结局本应如此,自花丛中惊鸿一见,陨花丛中亘古千秋,说是不幸倒也幸哉!
叶卿尘走上前拍了拍古徐月的肩膀,宽慰道:“古徐兄,逝者已逝,生者长存,千万要保重身体。”
古徐月强撑出一抹笑容,“无妨,几位少侠不必担忧,我还要替晓月将我们的儿子抚养长大,不会自寻短见的。”
“那不知古徐兄之后如何打算?”祁衡看向他,手不自觉的背向身后。
“十里寒山亭,陌路不归行,如今花已败,人不在,此后,江湖中可能再无十里寒山亭之说了。”古徐月苦笑一声:“亭内之人我不会遣散,人为遗留的景象,始终不能长久,此后百花园我会改为遗人居,在这里随意抛下一些种子,让它们自在生长吧。”
“古徐兄,既然井中仙之事已然了结,我们也应当离开前行了,在此特向古徐兄拜别。”叶卿尘冲着他拱手行礼,娓娓说道。
“既然几位少侠尚有急事在身,我也就不留诸位了。”古徐月也回身冲着几人鞠了一躬,“古徐月在此拜别诸位,江湖有缘,我们江湖再见。”
“古徐兄,在下告辞,江湖再见。”三人一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