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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左向北才从床上爬起来。
吃罢早饭,左向北找了身干净的衣服换上,又找了个塑料袋,将昨夜那只剥了皮老鼠装上,之后揣上手机和钱包就出了旅馆。
京城六月的天气,阳光分外的暖和,街边的柳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树叶,花池内的丁香花也都绽开了花蕾。左向北随着人流沿着地下通道进了地铁站,上了一辆驶往外卖公司站点办事处的地铁。
地铁高速地行驶着,车厢内,左向北拿起手机,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今天歇工,左向北此刻的心情难得的松弛下来。
一番振铃过后,电话那头响起妹妹左筱思的声音:“左向北,我高考你都不回来,你还是不是我哥了?”
“我不是忙吗!到新单位,不是得好好表现一下吗,而且我现在的领导是个二逼,不让请假。”(陈祥勇无辜躺枪)
“你就瞎编吧!”左筱思不信。
“对了,你高考考的怎么样?准备报考哪里?”左向北问。
“我考得当然不错了!我想报京城大学,不过妈不同意!”左向北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左筱思噘嘴的样子。“妈说京城人人品不好,7浅薄,狂妄,目中无人啥的,可这跟我念书有啥关系!”
“小点声,你也不怕妈听到。”
“妈在外面呢,不然我也不敢说。”
“筱思我跟你说,这事别听妈的,你哥我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你就报京大,等真的录取了我和妈说。”这事上左向北可是吃了大亏的,他可不想妹妹步他的后尘。
“嗯!我听哥的!”电话那头左筱思高兴的点头。“对了,哥,你在京城还好吧。上次你打电话说去了京城可是给妈气够呛。”
“好!我当然好了!你哥我现在可是抖起来了……这么说吧,你哥我现在就坐在大几千万的车上,而我每天都大鱼大肉为伴……”
“你就吹吧!”左筱思完全不信。
“这有啥吹的。”
“真没吹牛?”
“真没吹!”
“那行吧!”左筱思半信半疑转换了话题。“哥,你既然这么成功了,那……你能看到徐海心吗?”
“这个……真没有……我现在挺忙的,没时间……”左向北有点吹不下去了。
“哥,你啥时候要是遇到她,一定要帮我要个签名哦!”
“行,我尽量。”左向北敷衍道。
“妈进来了,你和妈说……”左筱思话还没说完,电话便被抢走,之后电话里传来左向北的妈妈徐雨的声音:“儿子,你到京城去了什么单位?领导对你咋样啊?”
“妈,我现在挺好的,住的是单间,每天……大鱼大肉的,我都不吃……领导,挺照顾我的……”听着老妈的声音,左向北心底一暖,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现在是什么单位啊?”徐雨再次问。
“我这……是个负责餐饮的公司,大半个京城都归我们负责。”左向北不愿意让家里知道他在送外卖,曾经走投无路的经历他只想埋在心底。
“儿子,京城不是啥好地方!要是哪天你想家了,就回来,你可以到我们学校教书,当老师……挺好的!”徐雨嘱咐着,似乎她并不太相信左向北说的话。
“我知道了……妈!”左向北捂住话筒。此刻他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就连说话声音都有些哽咽。他怕老妈听出他声音的异样,稍稍的控制了一下情绪之后便说:“妈,不和你说了,那边领导叫我呢,我撂了,等有时间我再给你打电话……”
撂了电话,左向北擦了擦眼角,此时地铁到了城区的某一站,左向北背着背包下了车,随着人流来到了地面。
左向北来到站点办事处的时候,只有站长陈祥勇和弄微机的刘姐在。进屋后,左向北便坐到屋角的沙发上。“陈哥,忙着呢?”
看着左向北又是一身纱布的造型,陈祥勇就乐了。“我说你这又是啥造型啊!我就奇怪了,咱们站这么多人,怎么就你整天跟个木乃伊似的!”
“别提了,跟人去打猎,让兔子给咬了。”说着,左向北拎起手中的塑料袋。“我今天带来个兔子,一会咱炖上。”
“这兔子够肥的!行,中午就吃它了。”陈祥勇打开手拎兜看了看。
这个站点办公室是租住的一个一楼的民房,自带着一个小厨房。
厨房内,左向北将鼠肉切成小块,用开水焯过之后,大火烧油葱姜蒜爆炒下锅,放入料酒生抽,添水炖上。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一阵浓郁的肉香从锅里飘出来,引得左向北和陈祥勇口水都流出来了。
“这兔子什么品种啊?怎么会这么香?”陈祥勇好奇问道。
“野兔……野兔。”
午饭时,左向北又在旁边的小超市买来一打啤酒,之后便和陈祥勇还有刘姐一块大吃了一顿。
话说,这鼠肉真的是太香了。左向北可以拍着胸脯说,这是他有史以来吃过的最好吃的肉,没有之一。
话说左向北来京城之后,也没什么朋友,而这陈祥勇是唯一一个肯借给他钱的人。所以说,从心底里,左向北分外的感激陈祥勇。左荣留给左向北的家训其中就有一条:要对得起别人。
中午喝完了酒,左向北晕晕乎乎的走出了办事处,一路晃晃悠悠,其间在经过一个面食店的时候,还进去买了几个馒头,打算作为晚上的明早的食物。
一路走一路逛,左向北摸着兜里那几个钢镚子,内心里一阵惆怅,也不知自己未来的路该走向何方。恍惚间,左向北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东西,却是昨夜的那个黄色小疙瘩。
左向北将那个小疙瘩在手里抛弄着,这东西黄灿灿的,闪耀着独特的金属光泽。左向北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材质,不过手感可是沉甸甸的。这时,赶巧路边正有个窗子上贴着“回收黄金”的门面。
这个首饰加工店是在一个门市房临街的隔间里。隔间很小,也就三四平的样子。左向北进去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操作台上忙着什么。
“老板,看看这东西收吗?”左向北将手里的小疙瘩放到柜台上。
男人放下手里的活,拿起小疙瘩仔细看了看,问道:“这哪来的?怎么弄成这样?”
“我捡到时就这样。”左向北实话实说。不过看起来那师傅也没当真,而是把小疙瘩放到了一个电子秤上称了一下。
“三十六点五七克。”男人说着,将小疙瘩拿在手里又看了一会,又说:“这个纯度不知道多少,咱家得吊一下水。”
说着,那男人拿起一个小水桶放到电子秤上,然后用一根细线系住小疙瘩放到水里。一番计算之后,男人点点头。“纯度一般,没到三个九。”
“那你能给多少钱?”左向北压住内心的兴奋,问道。
“现在的金价三百八左右,不过我肯定给不了你这么多,毕竟你这个什么手续都没有,而且纯度也差点。这样,我按三百二给你,你看行不?”
“这还能高点不,我感觉挺纯的。”
“哥们,真高不了了!不信你到附近打听打听,我老高是啥信誉……”
“行,三百二就三百二,那你算算多少钱。”左向北心里这个高兴。
老高手拿计算器一阵噼里啪啦一阵按,最后说道:“三十六点五七克,共计一万一千七百零二,零头不给你了,一万一千七。”
从加工点出来,左向北先是找了一家银行,给家里汇去了一万块钱,之后就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给老妈打去了电话。
“喂,妈,我开工资了,我给你卡里打了一万块钱……没事,我留了,钱够用……哎,留着给筱思交学费吧……没事,等过段时间我再给你打一些……哎……放心……”
撂了电话,左向北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坐在那慢慢地吸着。过了好一会,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一下跳起来,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一路赶去昨夜的那个公园。等左向北赶到了地头,发现和他预料的一样,昨夜撒下碎石的地此刻早已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看着这状况,左向北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