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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堰塘的互市,在万众瞩目下,迎来了开市的日子。陆芷沅依旧男子装扮,戴着黑色幞头,站在石堰塘的斜坡上,望着坡下临时搭建出来的互市。三排摊位依次延伸着,东秦,南越,西夏的商贩在各自兜售自己的商品,每个摊位前都站着好奇的人,商贩在热情地揽客。陆芷沅看向东秦商贩所在之地,茶叶,棉布,酒的摊位前,人尤其多,顺着风声,她能听到讨价还价的嘈杂声。东秦的商贩是从应州城商铺选的积年掌柜,每个掌柜旁边有两名西南军的士卒扮做伙计帮忙,三排摊位中间有衙役巡视,有扮做百姓的西南军士卒暗中巡察,互市的周围围了两圈身着甲胄的西北军,目光炯炯地盯着市场里的动静。南越和西夏方向,以及她所站的坡上,三座瞭望台已经搭建好,高高耸立着,每座瞭望台内站着四个目力极好的士卒,盯着四个方向,一旦发现异常,潜伏在她身后的西南大军将顷刻而出,掌控局面。同样一身便装的李怀山来到她身后,问道:“陆芷簿,我们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行动。”
陆芷沅望着下面的人群,对身边的长平道:“开始吧。”
长平举起手,向下面挥了三下,站在市场边的一排便装人随即走进市场中,向一个方向围拢过去。李怀山向后点了点头,一行人走了出来。为首的年轻男子面容和祁渊有两分相似,戴着金冠,身着绣金纹锦袍,他携着仔细装扮后的虞木英缓步走下斜坡,后面跟着几个侍卫。“晋王殿下和侧妃来了。”
不知道谁高呼一声,下面的人立刻向这边望过来,开始欢呼着。扮作晋王的男子远远地向下面招手,西夏使臣团的人也在市场中,听到动静刚想过来,谷若虚和吴长史立刻拦住他们,笑道:“让殿下和侧妃与民同乐,我们忙我们的。”
李怀川和王略过来,恭敬地把假晋王和侧妃迎过去,殷勤地介绍各个摊位上所卖的货品。围观的人很多,都想一睹晋王的风采,衙役和西南军的士卒护在晋王和侧妃周围,不让百姓接触到他们,每到一处,就把摊位前的百姓驱散,让晋王和侧妃单独看着。看着驱赶百姓的衙役,晋王不悦道:“今日本王要与民同乐,你们休要如此,快滚开。”
衙役小心地赔笑着,“今日人多,怕碰到殿下和侧妃。”
晋王道:“人多碰到一下又何妨,本王今日高兴,你们不要扫了本王的兴致。还有你们,也不要跟着。”
他盯着李怀川和王略。李怀川和王略以及众衙役无奈,只得退下。晋王左右看了一下,指着西夏的摊位对侧妃道:“侧妃,我们到那边瞧一瞧。”
侧妃温柔一笑,同他一起过去。百姓也尾随了过去,人群中三个男人阴沉的目光一直盯着晋王。晋王和侧妃走走看看,那三个男人越走越近,终于来到他们身后。其中一个男人向周围使眼色,晋王和侧妃周围挤出几个人,同那三个男人把他们围起来。晋王觉察到不对劲,刚转过头,就看到那三个男人从衣袖中抽出匕首。晋王没有半分慌乱,手往上一抬,手指再用力一抓,围住他们的那几个人后面突然出现好几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一手捂住他们的口鼻,再一扭,他们的脑袋转向后面,来不及发出一丝声响就已经死去。那三个男人握着手中的匕首向晋王和侧妃刺去,晋王和侧妃身手利落地空手夺刃,后面跟过来的暗卫再一伸手,灌了迷药的帕子蒙住那三个男人的口鼻,同时架住他们。整个行动不过三四息的工夫,没有发出声音,周围有身着便服的西南军士卒,还有衙役刻意围起的人墙,被隔开的百姓,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个衙役把身上带的葫芦扭开,将里头的酒散在那几人身上,嘴里一面道:“喝这么多,还来逛什么互市,吓到人怎么办。”
撒完酒后,他收好葫芦,衙役分别把那几人架着抬离市场,路过百姓身边,那几人身上浓郁的酒味让人们皱眉道:“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也有人疑心,方才没有闻到酒味,怎么突然有人喝醉了呢,正要去细瞧,就听到晋王高声道:“南越和西夏的朋友,你们远道而来,给了本王面子,本王很高兴,也很感激,今日本王请你们喝酒,你们尝尝我们东秦的酒如何。”
李怀川和王略和几个侍卫各捧着酒坛在他身后,待他说完,就把酒坛的泥封打开,酒香四溢,人群都沸腾起来,没人再惦记为什么有人突然喝醉。李怀山站在陆芷沅身后,目睹着方才的一幕,向陆芷沅抱拳道:“陆主簿,您神机妙算,他们果然如你猜想的一般,末将佩服。”
陆芷沅望着下面喝酒欢呼的人,神情未有半分放松,“互市才刚开始没多久,我们还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能有一丝纰漏。”
一个副将过来道:“将军,郎中到了。”
李怀山看着陆芷沅,陆芷沅道:“请他们过去吧,好生护着他们。”
李怀山道:“末将亲自带他们过去。”
说完就随副将走了。请郎中到互市,是昨日他们商议出弱化西夏百姓仇视东秦的法子。王略说他巡查边地百姓时,经常看到有百姓生病,因贫穷,住处偏远而无法医治,西夏的百姓或许亦是如此,他提议请郎中到互市义诊,若是看病的百姓贫苦,就赠送药材,他的提议得到了全部人的赞同。李怀山带着三名郎中到互市中预备好的地方坐下,百姓问得缘由后,将信将疑地给郎中诊脉,有几个小心地问道:“没有银子,也可以拿药吗?”
“可以。”
李怀山朗声道,“以后,每个月三次的互市,都会有郎中过来义诊,南越,西夏的百姓都可义诊,老弱和家境贫寒者,不用付银子,可以直接拿药回去。”
“太好了!”
百姓欢呼着,有人来到晋王面前跪下磕头。陆芷沅看着,绷了半日的神情,终于松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