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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淬火焚心(二十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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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沐庭也算得上是耳目众多,在杨淮来寻他之前便已听闻内阁所发生之事。如他所料,杨淮震怒,继而责问他:“是你与我说,郡主专政跋扈,而平昌公主同闵孝太子一母同胞,实乃陛下正统所出。我带着头地休沐罢职,好教他们允公主入阁,结果给我弄了这么一出?”说急了眼,杨淮连连抽自己的嘴巴,“檀沐庭,你要我如何对得起先帝和殿下栽培?!你要你上峰的脸往哪儿搁?!”

檀沐庭被指着鼻子骂,倒也是他理亏,于是心平气和地同杨淮道:“大人息怒,此事的确是我先前未察。皇太女入阁时日短,难免会出纰漏…”

“你不必再说了。”杨淮扬手制止了他要解释的话,愤然道,“我自上任以来,从未出过这样大的事。如今可倒好,平昌公主搞这样一出,弄得老夫晚节不保。先将工部那些款项补齐,你赶紧去催,不要等伏汛到来淹死人——到那时老夫便只有一头撞死在太极殿了!”

檀沐庭道了声是,旋身离去。

他先按杨淮的吩咐亲自去催款,随后又去了工部一趟,最后才进宫。

万清福地内,萧冠姿跪在廊下,神殿内的皇帝正在发火。

咆哮声一阵盖过一阵,连姜崇道都有些听不下去。他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殿内,见皇帝刚好抛了个物事过来,险些砸在姜崇道面门上。

姜崇道赶紧跪下。

“往日朕不计较,可如今天时

地利人和你无一不占,内阁又有袁阁老等人辅佐,为何出了这样大的纰漏?!”皇帝怒气冲天,“难道你跟你兄弟一样,是个愚不可及的蠢物不成?!”

萧冠姿虽然理亏,然而听到这话却依旧红了眼。

“是,儿臣是蠢物。”她跪直了身子高声道,“可惜父皇运道不好,生一双儿女,偏巧个个都是蠢物。”

皇帝听后,拔剑出了神殿,剑尖直指跪着的人。

“陛下!使不得啊!”阮偲扑来抱住他的臂膀,大声呼道,“太女殿下可是您的女儿,您怎能拔剑相对呢?请陛下息怒啊!”

“朕恨不得攮死了这孽障!”皇帝怒道,“你可听到她方才在说什么?一双儿女个个蠢物,她这是在骂朕不成?!”

“阮偲,不要替我求情,让陛下动手便是。”萧冠姿诡异一笑,“反正如今有了妙通仙媛,再造个仙童也不迟。”

皇帝怒不可遏,抬手抽了她一巴掌。

因他力道太大,萧冠姿身形偏瘦又无防备,这一巴掌竟将她扇飞出一丈远。

日前威风凛凛的皇太女,如今就像一只断了翅的鸟儿,落在月台上动弹了一下后便再无声息。

众人皆是一惊,皇帝也愣了一下,似是觉得自己下手真的有些重了。

姜崇道跪爬过去,见萧冠姿一边脸高高肿起,嘴角也渗出了血,人却双眼紧闭。

他伸手探了探鼻息,才敢抬头:“陛下,殿下她昏过去了。”

皇帝紧绷着的脸

稍稍放松,他冷冷地丢下一句“别让她死了”,随后又命姜崇道去召檀沐庭与司马炼入宫。

萧冠姿被抬回德阳殿时,锁儿听到动静,让崇殷假扮罗汉像立在寝殿后。

“慢点儿慢点儿,伤着殿下可要拿你们是问!”

阮偲的声音大老远传入耳中,竟是朝着寝殿的方向来了。

锁儿一惊,赶紧扯了块长巾将他蒙了。

这边刚弄好,那边门便被打开了。几个小宦官抬着萧冠姿入了内,七手八脚地将她放在床上,后头跟着几位提着药箱的医丞。

锁儿见主人脸颊颧骨高高肿起,惊问:“这是怎么了?”

阮偲叹气:“能怎么?宫里头还有谁敢这样对殿下的?”

锁儿瞬间明白是皇帝所为,不敢吭声。

医丞上前看过,都说是受了点皮外伤,冷敷两日就消肿,并无大碍,开了两贴药便离开了。

阮偲倒是没急着走,站在原地,道:“陛下心里压抑得很,殿下也是个倔脾气,咱们在身边伺候着的,得摸透他们的性子,顺着他们的意来。今日内阁发生之事你们可听说了?殿下办坏了差事,要亏补二十万两…老天爷,二十万两,哪里是个小数目?殿下这是撞霉运了,这个缺要补,陛下刚召了檀大人和状元郎商议此事呢…我说,外头那些够叫殿下憋屈,你打小就跟着她,不能再给她添堵了,明白吗?”

锁儿一抬头,见阮偲就站在崇殷旁边,顿时吓出了一脖

子的汗。

“是…阮公公教训得是。”锁儿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生怕阮偲发现了崇殷。

没想到阮偲教训起人来上了瘾,竟不打算走了。

“殿下的这脾气也是倔,但凡稍微软乎一点儿,也不至于挨打…你多规劝些吧!”阮偲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一旁遮物的巾子,哟了一声,“绡纱啊?还是重绣?盖东西可惜了的…”

阮偲说着,将纱

巾扯了下来,崇殷整个人暴露在他眼中。

锁儿呼吸一窒。

“唉哟!黄金罗汉呐!”阮偲指着崇殷喜道,“这可值钱,怪不得用绡纱遮呢!二十万两这不就来啦?”

锁儿硬着头皮解释:“这是…漆金罗汉像。”

阮偲噢了一声,似是十分可惜:“做得倒是精致,可惜不是纯金,中什么用呢…可别叫别人发现了,陛下不喜宫人拜佛,若是叫他发现,殿下少不了又要挨打!”

锁儿连声道是,上前架着阮偲的胳膊,小心将他请了出去。

待二人声音渐远了,崇殷才敢活动身子。

他走到萧冠姿床边,而她不知何时已睁开了一双眼,那眼中满是怒愤,可脸颊还肿着,倒莫名添了几分可爱可怜。

崇殷听方才阮偲所言,将事情原委串了起来,明白了个大概。

一日十二时辰,三个时辰入眠,九个时辰在看她想她。而今终于有了一丝垂死之人能体会到的无力感——看着心爱之人受苦,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有什么比当下更

难过的时候呢?

崇殷上前,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

“公主,我们回大悲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