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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时,大部队才抵达前面的清河镇,宋九决定今晚就在镇上歇脚了。周氏见宋九和几个官差正在商议今晚落脚之处,她眼珠一转,便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了。她嘿嘿一笑,舔着脸道:“大人,清河镇程家乐善好施,最爱做好事了,要不,我们今晚去那里歇脚吧!”
宋九很是见不惯周氏,她只要一出现,准没好事。他白了周氏一眼,哼道:“你这寡妇,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周氏继续嘿嘿道:“大人,周家与程家曾有生意来往,算是朋友,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见见他们一家。”
周氏说完,见宋九脸色依旧不好,连忙又道:“您放心,他是爹的朋友,只要有我出面,他们肯定少不了给您好处的。”
宋九听了脸色减缓,一脸意味深长。他是知道的,程家爱做善事,只要宋九途经此地,有留宿需求,程家必定免费让他们住上一晚。周氏开这个口,肯定是指望能让程家帮她一把,只要程家给她银子,那她的银子迟早会落在官差手上。想到这儿,宋九收回鞭子,哼道:“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有你好受!”
说完,他还不忘晃动一下长鞭,以示警告。周氏见宋九答应,顿时觉得屁股好转不少,笑得也更加开怀了。“是,大人放心,程家绝对不会亏待您的。”
苏小婉见状心思一沉,开始回忆书中的程家。书中说,程家早年挖到不少金矿,他便以此发家,做起了布匹绣工生意,是清河镇响当当的有钱人。但与此同时,他的身上背负了不少人命,奈何官府那边没有头绪,所以一直没有查到他的头上。苏小婉心想:倘若现实情节和书中相差无几,那今晚入住程家,倒是个敛财的好机会。她心里正盘算着,没多久,便来到一户大宅院门前。宅院很大,也很气派,周氏扭了扭身子,欲要上前和大门守卫打招呼,却被宋九瞪了一眼,抢在周氏的前面。周氏心情很好,所以并不在乎宋九对她的态度,乖乖地和其他流犯待在一块儿了。紧接着,宋九被守卫带入宅院,其他人则站在门外守着。周氏满心欢喜地看着庭院大门,朝许氏炫道:“这是我爹的朋友,我小时候他还抱过我呢,相信他看到我以后,一定会好吃好喝地待我的。”
许氏闻言激动不已,连声讨好道:“还是亲家有本事,到哪儿都有他的朋友,我儿娶了你真是有福,就连我这个老婆子也跟着沾光了,真好!”
说着,她便将小文成抱入怀中,又亲又搂,“我的宝贝孙儿总算不用受委屈了,今晚就和奶奶睡好不好?”
刘香玉听了周氏的话本来是很欢喜的,但看到许氏亲昵孩子的样子时,她又着急了。小文成是周氏的宝贝,倘若周氏所言成真,今晚谁若能和小文成一起睡,那个人必定还能沾一点甜头。想到这儿,刘香玉连忙抢过孩子,笑道:“母亲,一路上都是由我来照顾小文成的,他早已离不开我了,所以,今晚还是继续让我和他一起睡吧!”
许氏脸色一僵,立马不高兴了,“我在只是想亲近一下我的宝贝孙儿,你连这个都要和我抢?”
刘香玉好声笑道:“不是我要和你抢,是照顾孩子睡觉很辛苦的,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啊!”
“这么多天吃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是我吃不消的,把孩子给我!”
“不行!孩子这些天都是跟我睡的,他若跟你睡觉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他是我的孙儿,我怎么可能会把他弄生病?给我!”
“不要!”
“……”二人三两句不合就开始互掐起来,弄得孩子忽地一下被弄哭了。周氏一开始对二人争抢照顾孩子很得意,见孩子被吓哭,顿时怒了。她连忙抢过孩子,气哼哼道:“都吵什么吵!今晚孩子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要抢!”
二人瞬间傻眼了,不能和文成睡觉,那今晚未必能站到周氏的光了。想到这儿,二人态度立马大转,朝周氏好一顿捧夸,生怕周氏有了好处就把她们二人给忘了。秋月呆呆地看着她们,眼里有羡慕,还有困惑。她拉着孙氏的手,喃喃问道:“娘,她们为何这么喜欢弟弟,连睡觉也要抢!”
说到最后,她不禁惆怅,这个场景是她做梦都梦不来的。孙氏看破不说破,含笑安慰道:“弟弟还小,总归要可爱一些,但你是我的心头肉,不管别人是否喜欢你,我对你的爱都是不会变的。”
“嗯!”
秋月的心情瞬间舒畅许多,连忙钻进孙氏的怀里去了。苏小婉看着这一切,不禁失笑。看来,今晚又有好戏要看了。正想着,宋九正和程善人一起出来,他和程老私语一番,然后喝道:“这位是程家大善人,他刚刚已腾出后院粮仓,今晚我们就在这儿睡下了。”
听到这话,众人一阵欢呼,“太好了,终于不用风餐露宿了!”
周氏见状眼睛一亮,立马抱着孩子冲到前面,朝程大善人招呼道:“程叔叔,今日我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
程善人目光一滞,又扭头看了看宋九,讶异又困惑。他见过不少极苦之人,也见过不少显赫世家,却对这女人没有一点印象。周氏见他一脸陌生,连忙挥手提醒道:“我是钦州周家之女周小青,小时候,您经常喜欢抱我呢!您忘了?”
程善人依旧一脸蒙,他恍然想起他确实曾和周家打过交道,但关系也就那样。他看着周氏胡乱舞动的姿态,瞬间明白她的意图。程善人不想理她,但也想保留好名声,所以只好礼貌笑笑。一回眸,他这才看到躺在木板上的刘景云。程善人忽地目光一凝,瞬间变得惊恐复杂起来。正巧,苏小婉也看到这一瞬目光,她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