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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九和苏小婉点头应好,然后便坐下来了。这桌饭菜很丰盛,就连一直都没有饿到肚子的苏小婉见了也忍不住吞咽几口口水。叶县令随后便拿起一个酒壶,起身就要给二人酌酒。“二位解救无辜百姓于危难,本官替他们给二人酌酒一杯,以表谢意。”
苏小婉看着杯中酒,眉头微微皱起。酒水香味异常,里面有毒。看来,程善人已经和县令亮明心思,并且双方已经达成一致,这顿饭分明就是为她送行而备的。还好,苏小婉对县令宴请的目的早有预料,所以,她即便很惊讶,也能稳坐如山。她缓缓抬手,于不经意间按住宋九的胳膊,暗暗使了个眼色。宋九一怔,他顺势而望,只见县令给二人酌酒结束后,手掌在酒壶盖上轻轻扭动一瞬,才给他自己倒酒。他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苏小婉的意思了。宋九的性子不如苏小婉沉稳,他发现这一迹象后急得欲要起身质问,却被苏小婉强压下来。宋九刚要挣扎,又见苏小婉摇头示意,他只好心下一沉,静观苏小婉表现。酌酒结束后,县令便端起酒杯,客气道:“来,我先替所有受害之人敬二位一杯。”
苏小婉端起酒杯,迟迟没有要下肚的意思。县令见状有些慌,他强忍着急切的心,轻声问:“苏娘子,这是何意?”
苏小婉又不紧不慢地放下酒杯,答非所问道:“大人,五年了,不知您近日是否有令公子的消息?”
县令身子一僵,整个人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苏娘子为何这么问,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苏小婉淡淡一笑,道:“我刚刚突然想到,那次在矿山下,我看到一个和县令长得很像的人,所以我在想,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您找了五年的叶公子?”
县令的心瞬间咯噔一下,脑海里瞬间闪烁出和程善人对话的场景。半个时辰之前,大牢之中。叶县令送走宋九后,便只身来到牢狱内,给程善人赔礼。“刚刚人多,大家又吵得厉害,我万不得已才将你送进大牢,让你受委屈了。”
程善人漫不经心地拨走身上的稻草,道:“无妨,有些表面功夫,还做的还是得要做。”
他说完,又拍掌起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叶县令,沉声问:“县令大人,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叶县令瞬间面露难色,摇头道:“这次,恐怕没这么容易脱身。”
“程兄,你以往摊上的那些命案都不算大,我还能帮你善后,但这次人太多了,官府门外又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他们闹到上头去,事情只会更加棘手,所以,难办啊!”
程善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厉声哼道:“闹到上头又如何?这些年,你和他们得到程家的甜头还不够少吗?如今,我只想让自己平安脱身,这就难办了?”
叶县令闻言顿时面色更难,一时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沉吟一瞬,叹道:“你说的是,但我也为你程家善后不少啊!这次,你总不能为了个人,而让我贸然出头做个暴戾的父母官吧!”
程善人才不管这些,他轻轻一撇,反问道:“那依照大人的意思,是打算把我交出去,当众行刑了?”
叶县令再次沉默,他不想得罪金主,但也不能不给外面那些人一个交代。这件事他若处理不好,且闹到上头去,那他毕生仕途也算是走到头了。程善人见叶县令不语,便深意一笑,沉声道:“大人,你最好想清楚,你若真的把我交出去,那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令公子了。”
我儿子!!听到这句话,叶县令忽地身子一僵,抬眸惊问道:“你知道我儿子在哪?”
程善人露出他那招牌式善意,笑道:“只要你能摆平此事,自然就能见到他了,但你只有两天时间,等时间到了,他们见不到我,那你只能让叶公子与我陪葬了!”
听到这儿,叶县令顿时觉得晴天霹雳,难以置信。“程兄,我凭什么信你?”
程善人回道:“叶公子后脊处有一块胎记,双耳垂如同佛祖耳垂一般,是与不是?”
叶县令听了一怔,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真的是叶行舟!县令怎么也没想到,他苦苦寻找五年的儿子,居然就在身边,而且还是在程家人手里。程家,是他依靠多年的金主,彼此合作过不少事情,相处得也还算不错。关于叶行舟失踪一事,县令曾怀疑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没有怀疑到程家头上。现在,一想到他过去为程家所做的一切,叶县令顿时气火攻心,当即冲过去掐住程善人的脖子。他两手掐住程善人的脖子,瞪着他,怒问道:“说,我儿子在哪?你把他怎么了?”
程善人瞬间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但他依旧淡然放松,眼里没有丝毫畏惧和挣扎,反而笑得更加轻狂了。程少爷见状连忙起身拦住县令,急声道:“大人,您最好想清楚,我爹若是死了,您这辈子都别指望见到贵公子了。”
听到这话,叶县令顿时又痛又恨,他缓缓松手,几度放声失笑。“程兄,枉我真心助你走到今日,你就是这么待我的?”
“哈哈!报应,这就是报应啊!”
几声大笑之后,叶县令又忽地拔出身后狱卒的随身宝剑,横在程少爷脖子上,喝道:“我儿子在哪?你若不说,那就让你儿子受死去吧!”
程善人却不为之所动,“大人大概还不知道,他并非我亲生儿子,父子感情也淡薄得很,你威胁不到我的。”
“你!”
叶县令看着程善人一脸冷漠的样子,顿时僵住了。没想到表面和善的程善人竟如此薄情,他好几次都差点要割破程少爷的脖子,但程善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二人僵持许久后,叶县令终于妥协了。“呵,算你狠!”
他丢下宝剑,痛苦道:“你最好说话算话,事成之后,务必把儿子完好无损地还给我!”
程善人轻轻拍手,继续笑道:“大人,除了助我摆平此事,我还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