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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狩真被谢玄拉扯着走出经文阁,外面已经聚集了一波人:王氏兄妹、孔九言、周处、石崇,以及华庭陆氏的陆凌云,中书侍郎的千金卫兰和车骑将军次子白挺。
“谢世子这是又打算请我吃席?”支狩真揶揄道。
“可惜少了桓温。要是那小子在,群殴你还是有点把握的。”谢玄搂住支狩真的肩头,哈哈大笑。原安初来乍到时,谢玄在杨柳居设宴戏耍原安,周处、陆凌云、卫兰都是座上客。
一晃数月,他与原安反而不打不相识,结为至交好友。陆凌云等人也对原安佩服有加,卫兰更是成了原安的小迷妹。
“小侯爷,玄哥儿说你在找庄梦的著作功法。我族里倒是收藏了一页古棋谱,据传是庄梦所录,也不晓得真假。我已经叫人送过来了,这几天就到。”陆凌云上前道。
“陆兄不可。”支狩真迟疑了一下,拱手婉拒。这等事物太过珍贵,自己与陆凌云只是泛泛之交,怎能受此重礼?
“一张棋谱罢了,又不是什么绝世功法,只管拿便是了。反正我们陆少没少拿家里的东西换钱喝花酒,也不在乎一张棋谱。”谢玄大大咧咧地道,“小安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多请陆少去秦淮河耍玩,保管这小子感激涕零,连他的亵裤也一并送你!”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谢少也!玄哥儿若是想要我的亵裤,只管说来,保证日久味浓,意(遗)犹未尽。”陆凌云嘿嘿一笑,又对支狩真道,“小侯爷别跟我客气,你斩杀小鹰王,为我们世家子出了一口恶气,一张发霉的破棋谱值得甚么?”
支狩真连忙道谢,开玩笑地问道:“凌云兄的亵裤莫非与众不同?”
谢玄凑近支狩真耳语道:“陆少为了掏那活儿方便,直接在亵裤上钻了个洞。”
“好了,人到齐了,赶紧走啦,别拖拖拉拉废话!”王凉米挥了挥手上的兽皮册,兴致高昂地道。
一干人摩拳擦掌,呼拥而去。
“地宫秘境位于白鹭书院西北角,最初那里只是一口荒弃的枯井。后来书院翻修,打算填了废井,但往井里倒了上百担土石,都没能填平。工匠们一合计,干脆把四周的井栏敲碎,再用坚厚的青石板封住井口。”萌萌哒趴在支狩真肩头,一五一十地介绍道。她晓得支狩真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所知不多,赶紧给他补课。
“谁料到,井口被盖住之后,井下竟然传出了说话的声音,时响时轻,偶尔还听到一阵阵哭、笑声。工匠们移开青石板,井里又瞧不见什么人影。”萌萌哒继续讲述道,“几个工匠让其中一个守在井口,其他人壮着胆,腰上绑紧足够长的麻绳爬下去,发现这口井竟然深不见底……那几個工匠像着了魔一样,一直往下爬,完全停不下来。守在井口的工匠等了一个晚上,都没看到他们回来,试着拽上绳子,才发现麻绳早就断了。只是断口不是被利刃割断的,仿佛风化腐蚀了很多年,彻底枯裂的。”
“这事闹到书院,几个教席联手下井察探,照样一去不回,最终惊动了太祖。”谢玄插口道,“伊炎陛下和魂器一梦黄粱枕亲自下井,在井底发现了一处秘境,里面遍地奇花异草、珍矿宝石,还有一座华美神秘的上古宫殿。那些失踪的匠人、教席个个活得龙精虎猛,还捞到了许多好处。”
“但回来以后,那些工匠、教席身上陆续发生了很奇诡的事。”卫兰接着道,眼中透着兴奋。
“到了!都别出声!”王凉米低喝道,众人立刻噤声,在草丛中伏下身形。
支狩真放眼望去,前方林影幢幢,三座古朴深沉的八角砖塔伫立在夜色里,呈三才阵形分布,拱卫着当中的一口古井。
三座塔顶上,亮着稀疏的灯火,各有数名白鹭童子值守。古井四周,竖起森森石栏,只空出一面作为秘境入口。
萌萌哒在支狩真识海传音道:“书院规定,进出地宫秘境的时间从卯时到酉时。过了时限,想进去只能偷着干了。”
支狩真奇道:“那为什么白天不过来?”
“当然是晚上更刺激啦!据说夜里阴气重,才有可能激发出秘境的诅咒。”萌萌哒答道,“其实在当年,地宫秘境的诅咒被一梦黄粱枕化解得差不多了,里面的大波士,哦,也就是厉害的恶灵全被伊炎击杀,现在的秘境并不怎么危险,哪还有什么诅咒了?只不过,有一年发生了意外,两个学长身上出了点异状。所以,‘白鹭书院十大神秘诡事之三——无法消解的诅咒’,挑战的并不是谁能避开诅咒,而是——谁能激发出当年的诅咒!”
支狩真怔怔扶剑无语,这不是赶着求作死么……
“我来解决那几个白鹭童子!”陆凌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色彩斑斓的香料,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迅速渗入香料。他口中念念有词,没多久,渗血处浮现出一张木纹状的小嘴巴。
“去!搞他们!”陆凌云伸手指向白鹭童子。
木纹小嘴无声张开,对准塔顶的方向轻轻一吹,一缕肉眼难辨的青烟袅袅飘出,循着白鹭童子而去。没过多久,众人望见塔上的白鹭童子接连倒下,昏迷不醒。
“咦,还有一个没倒!”白挺诧异地道。
东侧的塔顶上,一个白鹭童子的身影左摇右晃,脚步踉跄,就是不曾倒下。
“莫非用量不够?”陆凌云神色不解,这是历代学长摸索出来的法子,以烂柯香料迷晕白鹭童子,可谓百试百爽,怎地这次还有漏网之鱼?
在支狩真延伸而出的精神力感知中:一个躺平的白鹭童子悄悄睁开眼珠子,低声道:“黄毛哥,你怎地还不倒?这次的烂柯香料年份足,吸一口够我们增长一年道行了。他们给了好处,我们不是该配合一下么?”
颈后长着一根黄色翎羽的白鹭童子一边摇摆腰肢,一边低声道:“小白伱有所不知,哥哥修行到了瓶颈,这口香料不管用了,得多骗些好处才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