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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清心头一惊，忙沉声问道：“道长怎知？”
“无量天尊，施主，老道算出那女子定是含恨而死，且死的时候已怀了孩子。”老道长一扫拂尘，云淡风轻地说道，“死因定于水有关。”
顾文清此时大惊失色，冷汗涔涔，这道长果然高明，当初他那个住在海棠院的小妾因主母容不下她怀了自己的孩子，怕她恃娇而宠，逼着她跳井死的。
他闭了闭眼睛，突然想起若她还活着，应该也有四十好几了，又想起顾云嫣的一张脸不就是这个年纪，再一想，隐隐约约觉得容貌也有些似她。
他扯住老道长的袖子连声说道：“道长，可为何突然就……”
“施主，贵府二小姐落水后体虚昏迷，湖水与井水相通，所以她就被这脏东西附身了。”老道长不疾不徐地说道。
“那……道长……可有法子让她走？”顾文清想起小妾临死时求着自己救救她和孩子，被他一脚踢翻的情景。
当日他急着要靠永安侯府助力，怎会将小妾放在心头，不过是个玩物罢了，还拎不清，偷摸地怀上自己的孩子，真是该死。
“施主，也不是没有办法，这冤魂久久不散是因为她有个执念。”老道长眼里精光四射，他紧紧盯着院子一隅拿着剪子咔嚓咔嚓地剪着蜀锦花的顾云嫣。
“道长请明示？”顾文清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软了。
“她死前发过毒誓，若是有机会重生绝不再做侍妾，定是要做高门大户侯门以上的主母。”老道长摇头说道，“依老道看来，这冤魂有婴灵加持，这法力，老道怕是毕生的修为也无法与她抗衡。”
这时顾云嫣回转身来，朝着他们嫣然一笑，拢了拢身上的红衣，显得极其诡异。
“施主，你瞧，她身穿红色嫁衣就等着嫁人。”老道长叹了口气，“恕老道无能为力，无量天尊。”
两个小道童一边一个同时合掌念道：“无量天尊，善哉善哉。”
三个人起身待走。
顾文清急忙上前一步拦住老道长，从怀里掏出厚厚一叠银票塞入他的袖中。
“求道长破解。”顾文清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哎！原本是天机不可泄露，看在施主这么诚心的份上，老道就破一回例。”老道长抬了抬拂尘，闭了闭眼睛，嘴里念念有词。
等他再睁开眼睛，眼睛里一派平和。
“怎么样？”顾文清忐忑不安地问道。
“施主，您尽快想法子三日后将二小姐嫁了，或可免了顾府的灾祸，否则……”他摇摇头，目有怜悯之色，“家宅不宁，非死即伤啊……”
“三日之内？”顾文清着急地问道。
“三日之内，侯府以上世家，必须是正妻。言尽以此，无量天尊，施主保重。”说完，老道带着两位小童风一般疾步走出顾府，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顾文清现在想来都像是梦一般。
事后，他又让人去三清观打听，说是那位道长是住持的师叔，刚好云游来此，如今早就走了，此番遇上他也是施主的造化。
顾文清才知原来是遇上高人了，这才下定决心来求皇帝。
“这倒是奇了！”皇帝听了他这番话，惊得拍了拍书案，“三清观道长果然如此说的？”
“陛下，臣不敢妄言，道长就是这样说的，他说臣女凶险，若是不破此劫，顾家也要受牵连。”顾文清肃然说道，声音里也带了些无法言说的恐惧，有些话他也不好与皇帝明说。
“那你家养女可有定亲？这事你找朕又有何用？”皇帝其实已经大差不差琢磨出他的意思，但他假装不知，故作惊讶地问道。
“陛下，您救救臣女吧？”顾文清清瘦的脑门上满是磕头磕出的红印，“臣女当日被广宁郡王所救，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在水中贴身拥抱，而后又衣衫不整地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如今谁人敢娶臣女为妻啊！”
“哦，朕倒不知，朕的侄儿什么时侯如此怜香惜玉了。”皇帝冷冷说道，“没想到救个人还惹出事来了。”
“陛下，求陛下救命。”顾文清磕头如捣蒜，“臣的二女儿虽说是养女，可是聪明伶俐，貌美如花，求娶的人家可是趋之若鹜，若不是臣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哎……”
皇帝心里嗤笑一声，谁不知道顾云嫣绣花枕头一包草，若是以前还好，总归是顾家嫡女，还有永安侯府兜底，可如今但凡是有些底气的勋贵人家谁愿意娶她为正妻。
“这可不好办吧。”皇帝断然拒绝，“朕的侄儿可是个郡王，若是娶了你家养女做正妻，朕如何向死去的兄嫂交代。”
“这……陛下。”顾文清没想到皇帝居然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不过，若是做个侧妃倒也不是不可以。”皇帝看着焦虑不安的顾文清幽幽说道。
这可不行，必须是正妻啊！道长说过，否则一旦反噬，自己这条命说不定也要不保。
“陛下。”他咬牙说道，“只要娶她过门，臣愿意出丰厚的嫁妆，保证与嫡女一样。”
“哼！”皇帝冷哼一声，这吏部尚书是不是傻，丰厚的嫁妆那不是便宜了自家那个纨绔侄儿。
“那……”顾文清被皇帝这一声冷哼吓得摸不着头脑。
“嫁妆倒是不必太丰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既你这么有诚心，朕就应了你的请求。只是三天内成婚会不会太急？”
顾文清没想到峰回路转，皇帝突然就答应了。
“陛下，不急，不急，只要先把她嫁过去，成了婚。其他的都可以慢慢补办。”顾文清欣喜万分地又是连连叩头。
“来人，召秉笔太监。”皇帝点了点头，朝身边侍立的高公公抬了抬手。
拿到赐婚圣旨，顾文清总算是舒了口气，这累赘终于可以扔出去了，真是天大的运气。
他这会儿最担心的是那广宁郡王若是听说婼婼中邪了，会不会拼死抗旨？
“老爷，您说二姑娘后日就要出嫁？”柳姨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