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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秀独的小小犯戒,欧阳戎看破不说破。
喝酒可以,别乱性就行。
“怎么没什么人?”
欧阳戎回头问了嘴。
之前他记得院子里到处都是乱跑的病人,一下子整的这么安静有序,欧阳戎稍微有点不适应。
秀独忙道:“都在内院那边等县令大人,小僧这就带您去。”
“行,很早就想来瞧瞧。”
欧阳戎笑了下,跟随秀独和尚,穿过前楼去往后院。
内院有粉墙环护,竹林环绕,三间垂花门楼,四面抄手游廊。
它并不是一个院子,而是数个相邻的院落用白墙分割,不同的残弱病人在不同院子里活动。
一声轻响,木头院门被从外向内推开。
在秀独的恭请下,欧阳戎率先进入。
他好奇的左右张望了下。
只见院内有不少石桌凳椅,不少缺胳膊少腿的老幼伤残正或坐或躺在院内晒太阳,看样子可能是在等待午饭。
欧阳戎不知道的是,远处的伤残人群之中,正有一个独臂青年坐在石桌旁。
独臂青年一双低垂许久的眼眸缓缓抬起,投来一道静悄悄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终于还是来了。
阿洁默然。
他手臂紧了紧怀里包着布条伪装为长棍的剑鞘。
注视着缓缓靠近的欧阳戎。
阿洁忽想起。
那年在长安,他的第一柄剑,好像也是替财主杀人获得的。
只不过那年,他还是一个残疾乞儿,只有一条烂命。
剑锋捅进目标肺部的闷突声,阿洁直至现在都记忆犹新,偶尔梦里又听见。
但是那时,他身后有想保护的人,刺杀的目标也不是什么好鸟。
他刺出的剑,义无反顾。
而现今…
桂娘若是知道了,应该会再也不给我酿桂花酒喝了吧…
阿洁心里默默想到,他低垂的眼睛瞧着不远处欧阳戎越来越近的脚步。
是的,“桂娘”不仅仅是阿洁被扣押在云梦剑泽桃谷里的那柄爱剑的剑名。
也是一个与他相依为伴的普通聋哑女子的名字。
他们当年都是长安街头被弄残乞讨的乞儿。
那么…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心开始冰冷下来的呢?
阿洁默然,紧抱怀中宝剑,没有答案。
阿洁只知道,自从失去那柄“桂娘”,从六品跌下七品后。
他再也松不开怀里这柄新剑了。
再也放不开手了。
这时,一道孩童的嬉闹声传来。
缺胳膊小男童与一个流鼻涕的聋哑丫头欢快打闹着从独臂的阿洁面前小跑经过。
两个残疾孩童同将一根竹竿当马共骑,似是在玩乡野孩子间流行的竹马游戏。
欢声笑语传到抱剑的阿洁耳边。
阿洁的眼睛没去瞧他们,默默落在前方某人身上。
“县令大人,这边请…”“好…”
这个年轻县令已经进入他周身十丈了,甚至阿洁都能透过周围热闹的杂音,清楚听到年轻县令的声音。
这声音…不会错了,就是当初在暗巷给他塞递铜板、关心建议的那个青年。
阿洁坐在石凳上,默然抱剑,他再次确认了。
就在这时,阿洁看见,这叫“欧阳戎”的年轻县令在靠近之后,似乎是也发现了他,年轻县令眼神里露出些惊讶高兴之色,转身朝剑要出鞘的他快步走来,还轻松自若的挥挥招呼:
“咦,你…你果然在这里,对了,你还记得我吗,咱们见过一次。”
只有一面之缘,这个日理万机的年轻县令竟然还记得他…阿洁抿了抿嘴。
他坐石凳上的身子越发紧绷,怀中剑也死死抱住。
剑客的眼神似乎是随着身子的颤动,一时间有些摇摆起来。
可下一秒。
阿洁的身体陡然松垮下来,眼睑宛若病虎般低垂。
顶尖练气士在蓄力出剑或出手之前,绝不像市井卖艺的拳夫般浑身肌肉紧绷,僵硬出招。
而是浑身处于一种似紧非紧,似松非松的松弛状态。
一击便是全力必杀。
他是好官,阿洁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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