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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戎的椅子旁边,还站有一位额心绣着“越”字的秀目少女。
她两手颤抖的抓握一柄短剑,似是被人硬塞进去,少女不时转头看一眼小山般矗立门前的丘神机,睫毛颤颤。
而此刻,欧阳戎突然袖下伸手,默默抓住阿青握刀的小拳头,
少女的小身板与他贴的更近了些,稍稍缓解浑身害怕的抖颤。
除此上面四人之外,还有一道令柳子安睁大眼睛的女子身影。
大嫂徐氏。
只见这位中年妇人披头散发,表情呆滞,袖下苍白之手亦是握剑,眼睛死死盯着柳子安。
这一间刚刚明明被搜查过的屋子,竟一下子占满了人。
也不知是后续进入,还是柳子安此前匆忙进屋,目光全被装鼎剑的剑匣吸引,未注意到门后等视野盲区…
此刻,屋内众人状态各异、却目光一致的盯着他。
柳子安缓缓僵硬转头,看着屋内这一副仇家遍布的画面,他无力啊了啊嘴,满脸求饶之色。
可柳子麟已冷漠让开位置。
柳福第二个贴上前去,拔出柳子安的腰刀丢掉,取出一柄短剑,信手拈花般插进柳子安的肋骨:
“刚刚三公子已经替大公子送剑了,既然二公子你这么想要剑,那老夫就替远在洛阳的魏王殿下,送二公子一柄剑吧,欸来龙城多年,犹对魏王殿下甚是想念啊。”
柳福留下第四把剑柄,转身走开。
卫少玄转过头,看了看被义父活擒的年轻县令。
欧阳戎从竹椅上缓缓起身,似是此前重伤未痊,步履有些踉跄的行至柳子安身前。
他垂目认真的将一柄短剑精准送入后者的腹部肝脏部位,又体贴的转动剑柄,搅了搅:
“有本书上说,此处脏器中刀,人会格外痛苦,于剧痛中断气,我一直好奇是真是假…
“你欠阿山的,一条命…不够还。”
他沙哑低声。
欧阳戎让开身子,阿青身影踉跄的走来,单纯少女第一次手持白刃伤人。
她低头颤肩,痛哭着将一柄剑断断续续的递入柳子安胸腔,笨拙的施力:
“坏人你还我阿兄,你还我阿兄呜呜呜…”
“嗬嗬…”柳子安嘴里剧咳出鲜红肺沫,满脸痛苦的看着他们。
长嫂徐氏失魂落魄的走来,妇人满眼仇恨,将短剑狠狠进他的肚子。
“你还我夫君,还我孩儿传志,呜呜呜他们死的好惨,传志也死的好惨…你不得好死,柳子安!”
徐氏连续桶了两刀才略微解怨,拔过一次刀,导致鲜血飙溅脸上,她满手鲜血的后退,身子摔地,疯疯癫癫跑掉。
最终,卫少玄闲庭信步的走来,挑剔的选出一柄利剑,一寸一寸的渐渐没入柳子安的跳动心口。
这剑确实是好剑,血都还没来得及涌出,就已经没柄而入了。
今日这些短剑,其实是当初柳子文例行送去洛阳魏王府的信剑。
除了最后一柄开刃的信剑被卫少玄送给某位梅花妆小女郎外,其它信剑全被带来,并且这些时日,竟还被这位卫氏六公子闲暇之时顺手全部开刃。
所以眼下,可以说柳子文当初送出的剑,全部送还回柳子安。
卫少玄冷笑说:
“本公子最讨厌有人在面前耍心眼、可却又心眼不够的蠢样,嗯现在看,你眼下的‘心眼’确实算挺多的了。
“也算得偿所愿吧,柳子安,这么喜欢剑?那就给你,剑管够。”
柳子安麻木呆傻的转头,望向铸剑炉旁看戏的老铸剑师。
“老夫刚刚可没骗你,鼎剑确实是在剑匣里,而且,屋子里的剑确实都准备就绪了,只不过…准备的稍微有点多。”
老铸剑师瞥了眼柳子安被桶成蜂窝煤般的胸腔,点了点头,又摇摇头,婉拒了卫少玄的噙笑邀请。
“老夫就不来了。”
老人抿口酒,平静说:
“柳子安,此前你问老夫还喜欢看什么,倒是忘了说,自从当初带剑胚与师弟脑袋回来起,老夫就很喜欢看兄弟反目的戏码,特别你们柳家的。”
语落,屋内陷入寂静,仅有某人痛不欲生、悲呛绝望的呻吟。
“啊…啊…剑…剑…啊…”
这道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小。
柳子麟低头站在柳子安身边,没去看他,却右臂亲密揽住这位二哥肩膀,撑起他软泥般的身子展示全场。
在一道道仇恨、憎恶、讥笑、冷眼的视线中。
有男子胸腹挤满八把剑柄却有九道伤口,他血浸满衣,僵硬转头,回望桌上的墨家剑匣,伸手缓缓探出…
柳子安眼未瞑目,垂首垂臂。
最后也没能碰到那一口鼎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