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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电话那头并没有多废话,江慕慕预想中挽留的局面并没有出现。他甚至还主动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时间。江慕慕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收紧,下意识咬了咬唇。明明是如她意的。可他这种迫不及待,想是甩掉了一个大麻烦的语气,还是让她心口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的往里面灌风,痛得她喘不上气。强忍着红眼,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正常,只从喉咙口挤出一个嗯字,挂断了电话。手机从手中滑落,她埋于膝窝,方才一直强憋着的情绪,此时翻江倒海喷涌而出,她哭的压抑嘶鸣,将所有的委屈难过通通发泄出来。原来是真的,她原本并不信贺俊的话,可秦隽的态度,却让她不得不再次想起贺俊在她耳边恶毒的诅咒。那位高高在上的秦总,不过是玩玩她而已。她是他落难时,打发时间聊以慰藉的玩物!哭够之后,她机械的拿了抹布开始打扫屋子,每一样东西整理规整,近乎严苛、。忙活一夜,凌晨天明,她躺在沙发上,视线盯着窗户,平静的注视着天光从熹微到大明。一天一夜没睡,她竟然感觉不到任何困意。意识放空,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门铃声将她惊醒。摇摇晃晃撑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开门之前,她特意站在玄关的整理镜停留几秒,梳理着自己的妆发。随意的将头发拢好,江慕慕打开了门。门外,正是秦隽。他今日穿的,是一身正式的西装。大约是身份被拆穿,他在她面前也没了顾忌,这一套西装看着简单,但料子跟之前作为贺俊时穿的,简直是天差地别,连同身上气势也变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可瞧着,硬生生多了几分锋利和睥睨,一双眸子沉着,上位者的气势淋漓尽致。“碰过水了?”
秦隽眯了眯眼,眸底闪过冷色,他的语气莫名有些躁,垂在身侧的右手捏紧又松开。江慕慕的衣服换了,头发湿漉漉的,在她身后的屋子,已经大变了样,东西被收拾出来了一大半,空荡荡的,十分陌生。还有冲鼻的消毒水味。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好全,此时碰水,稍不留神就有发炎的危险?!洗澡也就算了,居然还打扫了整整一栋屋子!这些活,明明可以雇个打扫阿姨!她非要这么对自己来折磨他吗?“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就在那,你点一下,有漏的现在提出来,一并收拾好了,免得还要折腾两三次,秦总日理万机,一刻千金,我耽误不起。”
江慕慕对他的话浑然不理,自顾自的把自己想说的话丢出来,冷情平静至极,浑然没有之前的眷恋情深。这副划清界限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秦隽。可想到医生的话,他眸底的怒气迅速消退。气她。更气自己。洁癖,自我厌弃,偏执,性情大变。这些都是应激创伤的经典症状。不想看见他,更不想看见关于他的任何有关物品,所以将他的东西都收拾好,清除在她的视线之外。觉得自己脏,所以人和她处的这个环境,都要保持干净到一个变态的程度……他昨天之所以没在电话里与她争辩,为的就是不再刺激她。所以他假意同意,并且定了一个最近的期限,就是为了来见她。秦隽剑眉微敛,“贺俊还没有抓到,幕后黑手还是个谜,他们三番五次对你出手,甚至还得手了一回,你一个人住不安全。”
“有宁浩在,我们姐弟会相互照看,不劳烦秦总您操心。”
“宁浩知道我们两个离婚,也会担心,他一直想读斯坦福的研究生,现在正是学业的关键时候,你想让他在备考阶段操心吗?”
秦隽声音发紧,一双漆黑如墨的眸看不出情绪。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江宁浩是她的软肋。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事关江宁浩,她就会妥协。因为这个弟弟,她替江可欣嫁给了他,也因为这个弟弟,她一直被江家牵制,心甘情愿给江家吸血。对于江家人的所作所为,他一直唾弃不满。可现在,他竟然也用江家人的招数来对付她。甚至做的比江家人更过分。明白自己的卑劣,可秦隽并没有悔意。他冷静疏离的站在玄关处,与她谈条件。哪怕是不择手段,她也不可能摆脱他。他想她想的发疯,无法看着她嫁给别人,与另外一个男人缠绵。每当想到这个可能性,他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戾气,恨不得将她身边所有的男人杀光!可今日这个理由,江慕慕破天荒的并不买账。“宁浩大了,有些事情需要面对,而不是什么事都瞒着他,离婚在这个社会,司空见惯,他会理解。”
秦隽死死盯着她,薄唇微抿,周身的气势阴沉骇人,剪裁得体的西装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来,胸口起伏的弧度昭示着他不平静的情绪。她是铁了心的要与他分开,哪怕搬出江宁浩,也撼动不了她的决心。好!好的很!她倒是放弃的干脆利落,对他比对别人更狠心。便是江家那些豺狼虎豹,她都对他们保留一分仁慈,给他们机会,唯独对他,竟是直接判的死刑!连个申辩二判的机会都不给他!“我不同意离婚,江慕慕,除非丧偶,否则,你的老公,这辈子只能是我!”
秦隽放下狠话,带着一身冷气大步离开。彼时彼刻,互相冷静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再待下去,他怕他无法控制住自己,会干出一些让他都后悔的事。例如,把她锁起来,拷在自己身边,惩罚她这辈子都不能离开他的视线!秦隽离开后,江慕慕仍旧站在门口,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不知道站了多久,她偏头,无意间看到了厨房。玄关和厨房挨得很近,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灶台位置。她半无力的背靠着门框,视线静静的落在那个方向发呆。刚嫁过来时,秦隽并不会做饭,那时候他常常以外卖度日。江慕慕那时候很奇怪,就算她嫁的是一个破产的负二代,可是也不至于生活品质敷衍随和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