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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银装绯紫,败甲玄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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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被翻开,漏出下面黑中泛黄的土地,但很快,上面就多了一道血,绯紫的血。一群影影绰绰的白色鬼影包围了穿着玄甲的骑兵,又被另一群穿着玄甲的骑兵所包围。

独孤酌骑着高头大马,身裹大麾,远远的看着厮杀的军队。杀神一般的吕英就骑着马,提着大刀跟在身边。

“英叔。”

“属下在。”

“我还没到弱冠之年,经历的不多,在我心里,你就是最有见地的长者了,我想请你为我解惑。你说,是皇上对他们不好吗,还是我对他们不好。”

“都不是。”

“那为什么会有人私通塞外呢?”

“他们认为是给朝廷做狗,想要更大的权力。实际上,就算塞外的蛮子打了进来,当了皇帝,也不过是从现在皇帝的狗,变成蛮子的狗罢了。”

“那有什么区别吗。”

“做现在皇帝的狗,皇帝打得,骂得,杀得,却不会轻易动他们的性命。”

“那如果做塞外的走狗呢。”

吕英扫了一眼一只飞燕都没有,一朵云也没有的,显得空落落的天空,对着独孤酌说道。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多谢英叔。英叔,我们走吧,那边要貌似结束了。”独孤酌停滞片刻,似乎确认了什么一般,接着又开口道。

“我有一事不明。”

“独孤公子请问。”

“为何不帮他们?”

“玄甲军根基尚浅,让他们见见血,总是好的。公子,慈不掌兵,情不立事。”

“这样啊。”

说罢,独孤酌调转马头离去,吕英紧紧跟随。随即,整齐而又肃杀的声音传来,地上的雪都似乎随着马蹄声震动。

吕英身后又跟着几十人,皆身披黑甲胯骑黑马。和几百人遭遇几十人人埋伏都略有溃散相的玄甲骑兵不同,这十几人即使是站在那里,也有一种乌云压城的感觉。

世人皆知独孤酌被贬谪边陲之城,皇帝特批招收几万人编制为玄甲军,以震慑塞外敌扰,却不知这是吕英推动的。

独孤公子城府颇深,但终究是意气少年,吕英目的就是隐藏这几十人。这几十人乃是吕英于塞外破敌千里深入敌地,为单于所围攻之时跟随着逃出的,仍幸存的十几人,乃是真正的,于尸山血海之中杀出来的狼虎之师,在战场上死的不一定是弱者,但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一定是强者。

虽然吕英是独孤家的门客出身,但吕英忠于的,且只忠于的,永远是这位,在自己斩杀武氏一系延误军机的罪人后,独孤家主要用自己的头颅平息武氏一系的怒火之时,下跪替自己求情未果,于半夜盗走软禁自己的房门钥匙放走自己,这位亲自去上官婉容那里下跪求情,只为自己谋一个出路的独孤家幼子。

而自己当时也看出来了,这位独孤家的幼子,若是有意逐鹿天下,必可以坐拥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今独孤家衰落,独孤一系除去这位幼子皆被流放或诛杀,自己自是应于众多心怀叵测的老臣之中,以自己的武力,辅佐这位幼子,于边陲之地立足。

救命之恩,以性命偿还,亦不足矣。

回了军营,于帐篷之中坐定,原先还在笑面相迎的老臣们竟无一在场。吕英也是没有料到,竟然除了自己,在场老臣皆与独孤公子为敌。他向旁边看去,担心小公子难以接受,却看见小公子的嘴角挂着温和的笑。

“英叔,你没有想到吗。这是很正常的事。这些老臣,除了你,都被皇上怀疑通敌叛国了啊。表面上皇帝,不,武家封我为边陲之地的郡王,其实,就是想在半路截杀我,用来断绝独孤家最后的血脉啊。”

“公子……”

“无妨。既然武家掌政,封我为郡王,那,我便以王自称。放心,我和独孤家也不是一条心,不会做什么傻事,但是,对我做的这些事,我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

“不,公子,我的意思是,若公子的要打回京城,若老夫仍有余力,愿做公子马前卒。”

“英叔,我已经过了十五岁了,不是意气用事的年龄了。”

“公子要做什么。”

“守住这边陲,我要做的不是郡王,而是北地之王。”

“若是皇帝将我们调去别的地方怎么办?”

“现在,他不会,以后,他不敢。”

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稀稀落落响起的马蹄声。一堆精神状态好一些的玄甲军拥护着一群残兵败将,捆着十几个身披白色毛皮的回鹘兵,回了营地。

残兵败将被扶回了营地,其他玄甲军也去休息了。营地里没有参与战斗的玄甲军被叫了过来,一堆人齐齐围住中央的独孤酌,吕英,以及十余个被捆着跪在地上的回鹘兵。

“公子,现在他们在等你说些什么。”吕英在旁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独孤酌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要记住,我们到边地,要做的不是那些传统的种庄稼,我们要做的是守城,戍边,而在这种地方,我说的这些可以统一为一个意思,那就是……”

“杀人!”独孤酌的声音在人群之中回荡。

“公子,可以了。”吕英说道,把手中的大刀递给了独孤酌。

独孤酌接过大刀,许久未动。

“公子,你在犹豫什么,你要先给他们做下示范,让他们知道,杀人不是难事。”

纵使独孤酌的手开始颤抖,两腮也鼓了起来,他还是未动。

“公子,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吗。好吧,那就让老夫……”吕英用带着点无奈的眼神看着独孤酌,他终究也只是个纨绔家有点见识的孩子。

独孤酌听到这句话,瞬间松开手,军中传来一阵嘘声。吕英刚要抡起大刀,就被独孤酌拦住了。

“英叔,你这刀……太沉了……我提不动。”独孤酌气喘吁吁的说道。

吕英颠了颠自己当年隔着重甲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时用的大刀,感觉也不是特别沉的样子。接着把大刀放在一边,从腰间抽出佩剑递给独孤酌。

独孤酌接过佩剑,阳光照射在剑锋上,闪出淋漓的光,映照着独孤酌苍白的脸。

猩红的血喷洒在有些脏了的大麾上。独孤酌再次提起剑,却被吕英拦住了。

“公子,天色晚了,该休息了。他们,交给那些年轻人吧。”

当晚,伴随着咒骂声,响起了接二连三的惨叫,很快就只剩下了咒骂声。没过多久,咒骂声也停止了,但锋刃砍在石头上的声音依旧会时不时响起。

第二天,吕英看着门口飞溅的碎肉,招来了几个牌头:“收拾一下,别吓到了少主。”在长辈心里,孩子终究还是孩子。

“英叔,没事的,这些,总是要见识到的。”独孤酌挤出一个微笑,眉眼之间带着没睡好的疲惫,“现在,我们在这北方边陲,也算有立足的能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