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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三大爷以后，陆荇发现自己的担忧都白搭了。
老人家正悠闲的躺在床上，嘴里叼着根干巴的狗尾巴草。
等等，他哪来的狗尾巴草？这外头动的连过路的狗都得抖两下，他这枯草该不会是之前存在这的吧？
算了，先不纠结这个，看看三大爷的情绪怎么样了。
“爷爷，你在干什么呀？”陆荇像往常一般跟三大爷打着招呼，结果没人理她。
她接着问：“厨房里有香香的虾片有没有人要吃呀？”
坐在床上的老人突然坐起身，冲着陆荇说道：“女娃娃，我可没有孙女，你叫我杜爷爷吧。”
他这是……想起来了？
杜爷爷……他果然是杜国手！
陆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惊吓。
她也不是不盼着杜老好，只是杜老一好，顾流之的任务就完成了，那她岂不是很难再见到人了？
“嗤！”杜老嘲笑了一声，冲纠结着的陆荇说道：“小丫头的心思不要老是放在男人身上。”
被他看出来了，陆荇也不尴尬，很直白的告诉他：“我喜欢哥哥，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毕竟那小子长得好。”杜老眼神复杂，“我恢复记忆这事，不许告诉那小子。”
陆荇心下一喜，不告诉顾流之，不就可以把他再留一段时间了？只是……想到他的任务，她又迟疑起来。
看她那模样，杜老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气的抽出自己的戒尺往陆荇头上一敲，怒道：“说了让你别天天想着男人，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
“你胡说，哥哥就是好人！”陆荇现在恋爱脑上头，哪里能允许别人说她哥哥不好的话。
惹得杜老又是一声嗤笑，他很认真的看着陆荇：“小草，怎么说我也算你半个师父，你信不信我？”
“信！”陆荇毫不犹豫，还不等杜老得意，她又说：“可是我也信哥哥，他肯定是好人，你或许对他有什么误会。”
杜老沉默了几秒，陆荇体会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要说出口的话在心里打了个滚。
而后小心翼翼的问杜老：“杜爷爷，不是好人的那个人，跟哥哥是很亲近的关系？”
“你倒是脑子转的快。”杜老这下笑的有点开心，伸手拍了拍陆荇的小脑袋，“先不告诉他，你要不要做我徒弟？”
绕是陆荇脑瓜子转的再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问懵了，她懵嚓嚓的反问：“我不是吗？”
“不是。”杜老摇头，先前他记忆都是混乱的，不过是教了小丫头一些破碎的片段，又怎么能算师承？
真正的拜师，焚香净体敬祖师，三跪九叩敬师茶一样不能少，这都是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礼仪了。
其他的他都能省，敬师茶一日不喝，陆荇就算不上他真正的弟子。
先前杜老记忆混乱时教她的东西就够她受用一生了，如今他脑子好了，肯定更加不一样了。
陆荇恭恭敬敬的问：“杜爷爷，怎样才能真正成为您的弟子？”
她这般正式的模样，倒是让杜老不好意思再起玩心，正儿八经的告诉她拜师需要的东西。
“现在条件有限，焚香净体敬祖师便省了，但是你得三跪九叩，敬上敬师茶，待我喝下敬师茶，你才能真正算是我徒弟。”
徒弟这玩意儿，他以前真的不缺，只是经过那一场变故之后，心也凉了半截，如果不是最初还有个大徒弟一直记着他，他现在怕是会对“徒弟”这两个字敬而远之，甚至是憎恶。
可是陆荇不一样，她是在他没有完全清醒之前遇见的，他最早看到的就是这个丫头真诚善良的一面。
且在这样偏远的地方，还发现了像她这样的好苗子，杜老也是起了爱才之心。
他正想着，就看到陆荇冲他点头，“我知道了师父，我去准备敬师茶。”
说完就跑了出去。
“嘿，这小丫头，占我便宜，茶都还没敬就喊师父。”明明是责怪的话，脸上却全是笑意。
恢复所有记忆的一瞬间，他其实内心是说不出的苦涩。
他与老伴一起被下放，除了大弟子之外，其他徒弟纷纷与他断绝关系，甚至还有两个吃里扒外的模仿他与老伴的字迹，伪造他们叛国的证据来获得地位高升。
最初两年，大弟子还三不五时的关照他们，过了没多久，也不知大弟子遭遇了什么，直接就没了声息，他猜测，可能也是被害了。
后来，老伴身体越来越差，终于在去年陪他过完最后一个年后离他而去。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几个月，之后趁着农场一次暴乱逃了出来，逃到山里一个人过着野人的生活。
头是有一次他采野灵芝的时候摔坏的，现在想来，那灵芝可真好啊，品相上佳，年份也不低。
被他扔哪去了呢？他竟不记得了，属实有些可惜。
思虑间，陆荇已经端着一碗热茶回来了。
她将热茶举过头顶，对着杜老三跪九叩，茶水在她手里稳稳当当，没有撒出一滴。
叩拜完，陆荇伏在地上，举着茶碗，“师父，请喝茶！”
这样的礼仪，可真是简陋，杜老却不挑，笑眯眯的接过茶碗，轻吹两下，喝了一口。
“行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杜松柏的关门弟子，自你以后，为师再不收徒。”
关门弟子？意思就是，前面还有弟子，陆荇好奇，抬头问他：“师父，我前头有几个师兄师姐？”
杜老沉默，眼里闪过悲哀，还不等陆荇捕捉便消失不见，他恶声恶气道：“只有一个师兄，还不知道死了没有。”
“啊？”陆荇想到那一场对于文人来说的浩劫，没有再说话，她那个师兄，应该也是卷进来了吧，现在是死是活还真是不好说。
“行了，别想那么多，他要是还没死，等他处境好了，自会寻我。”杜老倒是满不在乎，反而关心起其他的来，“顾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陆荇就心情有些激动，小声道：“师父，我今天做手术了，他腿里那颗子弹，我给他取了出来，还缝了针！”
她的表现再一次惊艳到了杜老，杜老学着她的样子凑近她跟她咬耳朵，“乖徒弟，你手没抖？”
“没呢，稳得很，直接一刀就将他腿上的皮肉划开了，拿镊子一次性就把子弹给夹出来了，我厉害吧？”
确实厉害，这小丫头的天赋真的不得了，才几个月啊？
杜老对她竖了大拇指，又问了顾流之的伤情。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没休息好，身体快撑到极限了，加上失血过多，养一养就好了。”
听她的语气，杜老又有些游移不定了。
这真的是对自己未来情郎的态度？
小丫头是不是还没开窍，误把对哥哥的喜欢当成情情爱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