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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鸾进长春宫,不像在竹意轩时那样乱瞟乱看,一路低着头,直到迎春将她带进了暖阁,规规矩矩朝着后宫最尊贵女人行叩拜大礼。
“臣女时鸾拜见皇贵妃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长乐未央。”
皇贵妃吩咐迎春将时鸾扶了起来,一双凤眼上下打量着她:“本宫只以为时贵人已经是后宫绝色,没想到时姑娘的容貌也是如此倾城,丝毫不在你妹妹之下。”
时鸾微笑着,谦虚道:“臣女蒲柳之姿罢了,哪比得上娘娘母仪天下,雍容华贵。”
听得母仪天下四字,皇贵妃笑了笑:“时贵人,本宫如今只是皇贵妃之位,母仪天下,本宫还担待不起。”
时鸾闻言一愣,忙跪于皇贵妃脚边,“臣女在家时便听闻娘娘惠泽六宫,上贤下德,实乃天下女子之典范,臣女拜服。”
皇贵妃红唇勾起,显然很高兴:“真是心巧嘴乖,本宫很喜欢你,起来吧。”
待时鸾被搀扶着起身,皇贵妃朝她招了招手,亲昵道:“虽然你进宫是为了陪时贵人,可本宫实在是喜欢你,你若是得空就来本宫这坐坐,也好陪本宫说说话。”
“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女愚笨,臣女理应相陪。”
皇贵妃点头,吩咐木槿去梳妆台上将那支玉鸾双步摇给拿了过来,又亲手为时鸾戴上:“这对步摇还是本宫册封贵妃时,皇上赏赐的,如今就送给你了。”
迎春适时拿来镜子,时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眼间止不住地笑:“臣女多谢皇贵妃赏赐。”
这时,外头通传皇帝驾到。
时鸾更加紧张,皇贵妃忙起身出去迎驾,倒是木槿在她身边小声嘱咐:“姑娘不必紧张,皇上可是最温和随性的,姑娘见了就知道了。”
“是,多谢姑姑指点。”
这边,宋玄明从御辇上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皇贵妃和她身后一干众人,“起来吧,不必多礼。”
皇贵妃谢恩后起身,宋玄明不经意瞟到她身后还站着一位穿衣容貌皆不俗的女子,便问:“她是那个宫的,朕怎么从来没见过?”
“回皇上的话,这是时家大姑娘,时贵人的嫡亲姐姐,今儿上午刚入宫的,臣妾想着时贵人进宫许久,定是思念家中亲人,所以便让时姑娘留在宫里过年,也好让她们姐妹相聚。”
皇贵妃觑着宋玄明的脸色,唤来时鸾:“还不参见皇上。”
时鸾一颗心怦怦直跳,用极温柔的嗓音说道:“臣女时鸾参见皇上。”
宋玄明知道时烟在家里的境遇并不好,故而眼前的时鸾哪怕貌比天仙,他也提不起一点兴趣:“皇贵妃既然让你留在宫里陪着烟儿,你怎么来这了?”
时鸾抬起头,当看到宋玄明面庞时,如鸦翅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从前她觉得睿亲王貌比潘安,可如今看到皇帝,她又觉得自己从前当真是肤浅至极。
“回皇上,臣女能留在宫里和妹妹相聚,实乃天大的福分,所以故而来谢过皇贵妃娘娘恩典。”
宋玄明淡笑着:“怎的是你一个人,烟儿怎么没来?”
时鸾声音细细,软糯如水:“出门前妹妹觉得身子不舒服,故而不能来……”
“烟儿病了?”时鸾的话尚未说完,宋玄明就已经急急打断,转身问周福:“怎么没人来禀报朕?”
周福一个头两个大,竹意轩连太医都没请,他怎么会知道。
可这话他不敢回啊,只能硬着头皮说:“皇上恕罪,这件事奴才也不清楚。”
时鸾樱唇轻启:“皇上不必担心,妹妹自小身体强壮,没什么大事。”
宋玄明看了一眼时鸾,冷冷道:“既然皇贵妃这有客人,那朕就去看看烟儿,改日朕再来。”
说罢,也不管皇贵妃的脸色,宋玄明便直接转身离开。
皇贵妃简直要被气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四品官家的嫡女居然这么不会说话,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时鸾明显感觉到皇上生气了,可她实在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皇贵妃。
皇贵妃深吸一口气,皇上这会去了竹意轩,她要是让时鸾回去就是不懂事,只能极力克制内心的怒火,和颜悦色道:“用膳的时辰快到了,妹妹不如陪本宫一起用膳吧。”
时鸾战战兢兢:“是,臣女遵旨。”
这边竹意轩也摆了午膳,时烟才坐下便听得外头通传皇帝驾到。
沁芳脸上一喜:“小主果然神机妙算,皇上居然真的来了。”
时烟微微一笑,正要上前去迎驾,那人已经心急如焚的走了进来,“嫔妾参见皇上……”
礼尚未行完,宋玄明已经急急地将人搀扶起来:“你身子不适,何必行如此大礼,快坐下。”
两人并肩坐在榻上,宋玄明眉头轻蹙的看着的人,脸颊惨白毫无血色,“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太医呢?可来瞧过了?”
时烟微微一笑,“皇上,嫔妾没事,不过是早上见到阿娘哭的狠了些,不用请太医。”
“那怎么成,病忌讳医最是要不得,还是请太医过来看看,朕才放心些。”
“皇上,嫔妾真的没事……”
可不等时烟说完,如意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倒是沁芳趁机说:“主子就是折磨人,奴婢早上嘴皮子都磨破了,您也不肯去请太医,还是皇上说话管用。”
“不许胡说。”时烟瞪了她一眼,虚弱道,“皇上您别听这丫头胡说,眼下宫里事务繁多,而且嫔妾又不是什么大病,好好养几日就好了。”
宋玄明拉着她到榻上躺下,一字一句道:“有没有事,朕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等太医来了再说。”
不多久,如意便领着孟知节进来,“微臣给皇上请安,见过小主。”
宋玄明挥手:“时贵人身体不适,你来瞧瞧贵人身体是怎么了。”
“是,微臣遵旨。”
孟知节从药箱里拿出药枕,沁芳则是用丝帕覆在了时烟的手腕上,足足看诊了一盏茶的时间,孟知节才收了手,沉声道:“皇上,小主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导致血脉逆行,敢问小主,半个时辰前,您是不是吐过血?”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宋玄明面色凝重地看着屋内伺候的宫人,恼怒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时贵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