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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仲桓很能喝，就像他的酒桶身材一样感觉永远装不满，哪怕嫖千里想舍命陪君子，也实在是有心而无力。
幸亏家里还有齐敬春，他们两个人一不催二不劝三不需要分出个高低，极为有品的从中午喝到下午，方才痛痛快快的放下了酒坛子。
黑皮看着一地的空坛有点脑壳发麻，这得需要什么样的肚子才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他不知道，反正等会应该得好一会才能出茅房他却是坚信无比的。
等所有人都心满意足，周婶几个便帮忙撤了酒菜，梁兴也在这时候开了口。
“咱们现在既然已经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我能说的会尽量说。”
聂仲桓有一点头昏脑涨，但是还算清醒。一脸无奈道:“难怪汪老九说你小子聪明，我就奇怪你怎么就能猜到我是有话要问？”
“因为大家今日之前并没有什么交情，就算聂大爷您真的很闲，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请我们吃饭喝酒的。”
聂仲桓见他早就猜出来了，便开门见山的道: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汪老九想知道你和洪门到底有什么渊源，然后凑巧我这人每天没什么正事，便让我来打听打听。”
梁兴与齐敬春哥俩相视一笑，如实回答道:
“以前救我性命，并且收留我的芋头爷爷曾是广西的太平军，尽管我不清楚具体属于哪个堂口，但他老人家肯定是拜过红花亭的洪门弟子。你也知道我们山里人平时也没什么玩乐用来打发时间，所以我总会缠着他讲讲江湖上的一些故事，听着听着也就把腰凭暗语那些东西记住了……”
聂仲桓没想到居然还是好几十年前的人物，好奇道:“虽然洪门弟子皆以兄弟姊妹相称，但是以他老人家的年纪应当也是洪门的老前辈了，不知可否告知名姓，我也好去向汪老九交差。”
梁兴三人都是默然摇头。
“他老人家没有表露过真实姓名，只不过他有一个好友倒是太平军里的重要人物，他们二人应该是同一个堂口的。”
“此人是谁？”
“翼王，石敢当！”
这是一个几十年前搅动天下风云的名字，尽管过去了那么久，可陡然听说也还是让旁边的嫖千里、聂仲桓几人心头大震。
“能与石敢当称兄道弟的人，肯定不会是一个默默无名之辈。”
聂仲桓酒喝尽了兴，又问清楚了想问的事，便起身告辞。
“聂兄，现在天色还早，要不我们一道去戏园子听听戏去？唱春园里的何君玉可是又上新戏了。”
聂仲桓笑着摇头说被齐敬春搞得头昏脑涨，今天已经没有力气再找快活了。
一群人送他走到铺子门口，聂仲桓看见旁边只做女装的牌子，略带遗憾的道:
“虽然女人的钱更好赚，但是不做男人的衣裳也会少了许多生意……”
嫖千里咧嘴一笑。
“我当时不过就是想着做女人衣裳，店里来的自然娘们更多，倒没往赚钱那上面想。”
这个下流的回答非常符合嫖千里的气质，所以大家都赞叹了一句高瞻远瞩，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奇怪。
只有梁兴示意了一下斜对角的一间铺子，道:
“其实我想过等以后生意好些了，让东家把对面盘下来，另开一店专门做男人的衣裳。”
也陪在身旁的于佩山疑惑不解的道:
“迎香楼地方宽敞，为什么还要在对面另起炉灶？”
“首先迎香楼只做女装的招牌已经挂出去了，若是往后再改便是自己砸自己招牌。而更要的是，如果你有一件瓷器想让人掌眼，请问会相信什么都懂一点的人，还是会相信专研瓷器的人呢？”
聂仲桓若有所思后连连点头，犹豫了一下笑着看向嫖千里道:
“嫖兄，要不咱们合伙将对面盘下来，直接再开一家如何？”
“好啊！”
嫖千里根本就没有一丝犹豫的喊道:
“有聂兄帮衬，这钱不想赚都难。”
说完又看向梁兴，厚颜无耻的道:
“正好离得也近，我们除了再请几个伙计外，他这个掌柜的工钱还能省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
聂仲桓和嫖千里上了两台黄包车，一个是准备回家，一个是接着去快活。已经开始商量应该要取什么名字了。
于佩山惊奇的道:“这么大的事，莫非就已经决定了？”
梁兴笑了笑。
“对于咱们这种兜里没钱的或许是大事，但是对于他们二位，开一家铺子还真是算不得什么。”
齐敬春也点头道:
“总比让老嫖客把钱丢在青楼里强。”
“那你就搞错了。”朱有才笑道:“他现在开了铺子赚了钱，迟早还不得丢青楼去。”
齐敬春无语得直翻白眼。
“人家老聂随口一说，他倒是跟个猴一样顺杆子就上去了。”
“老嫖看着吊儿郎当，其实精明得很。”
朱有才道:
“聂家可是有很多做官的人，虽然并不在灵州城里，但是能扯上关系的人绝对不少，何况还有斧头帮的这一层交情在，能与他合伙百利而无一害，傻子才会拒绝！”
于佩山听来听去，看来这事应当就这么定了。心里感慨有钱就是好的同时，不免也有些开心。
询问梁兴道:“掌柜的，安乐坊毕竟比不得其他地方富裕，您觉得真能赚到钱吗？”
“您老莫要心急。”
梁兴笑道:“安乐坊虽然在英租界的边缘，但是外头整天兵荒马乱的，肯定还有会很多的人涌进租界里来。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咱们这里肯定也会热闹繁荣不少。”
他的话于佩山一直很相信，尽管自己的掌柜的不过是个年仅二十来岁刚进灵州的年轻人，但是于佩山就是会毫无保留的相信。
嘴角笑着，口中喃喃的道:
“看来过几天咱们又得去招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