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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湾吃力地抬起左手,牵起他的手道:“我也没有亲人了,以后我和你就是亲人,永不分开,就像从前你和你爹爹一样,好吗?”苦梦大喜,道:“求之不得……我……我从小没了娘,就认你作我的义娘吧。”
秦湾苦笑道:“我有那么老吗?”苦梦忙道:“不,不,秦夫人,你一点也不老,外人看来最多你算我的姐姐而已,我就叫你姐姐如何?”
秦湾不悦道:“你本来豪洒不羁,怎地变得婆婆妈妈起来?像这样子,怎么报你爹爹的仇?”
苦梦一愣,道:“秦夫人教训的是。”
秦湾笑道:“我已脱离白柯族,你本是个天下为家的人,从此谁也管不着我们,我们之间何必一定要有个什么称谓来缚住手脚?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就是苦梦,我就是秦湾。只要你我心意如一,共报血仇,同舟共济,共赴难关,这就够了。宫技是你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
苦梦哈哈大笑,截住道:“对,对!我也一样,辛迪是你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你不是我娘,也不是我姐,也不是我妹,我们携手江湖,我就叫你秦湾又何妨……”眼前顿觉天地一片空阔。
二人躲在山中养伤,一忽间就是三个多月,积雪消融,春芽渐长。苦梦的伤早已全好,秦湾因被长矛刺穿内脏,虽然她指点苦梦在附近山野觅得草药,配合狄皮所遗疗伤圣药合力救治,外伤尽愈,内里却无法提聚劲气,基本等于变成常人,全身武功尽废,而且后半生亦不宜练武。但她的武学尚存,于是尽心指点苦梦。苦梦生性虽冷,然聪颖异于常人,结合自身武学,领悟颇多,武功大进,筋骨精气混炼,化劲于表,增强骨肉硬度,后自创出硬气功一脉,并成为一代宗师,此是后话不提。
却说这三个多月后,二人伤愈,遂觅路北行。此时秦湾武功既失,苦梦自知不敌辛迪,又听得白柯、黑柯已经与蜀军联盟,南夹击大黔十三部,捷报频传,而辛迪本人则在一个多月前借战功和蜀王的扶助,登上白柯族酋长宝座,前酋长被杀,朱画愤怒出走,不知去向。
二人昼伏夜出,只拣荒僻小路而走,几日后终于绕过黑柯部,来到大江边。
江对岸就是三狮部落,二人的紧张情绪终于一扫而空。
这时天正当午,二人觅了个向阳沙滩,在江边淘洗衣服。
秦湾笑道:“三狮部一向与黑柯、白柯不睦,这一带数十里无人烟,我们不用担心了。以前我听表侄说过,这一带药草较多,不如我们在此觅几种药草,炼成几种应急防身的药物之后再渡江,如何?”苦梦点点头。
说话间,远处河堤上走出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渐渐地近了,苦梦忽然大叫一声:“南宫紫!”
这两人正是巴国侍卫长南宫紫和内江侯介语的小儿子介士。
南宫紫拉着介士走下沙滩。只见南宫紫的左衣袖飘飘荡荡,竟是左手已齐肘折断。二人脸上均见风霜之色,介士原来那个滚圆白嫩的脸蛋已经变得黑瘦多了。
四人默然相对,不胜感慨。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紫才讲出三个多月前那一场毒窟惨烈鏖战的结果。
原来,科塔虽然忌恨介氏王族中唯一有权势与其争夺王位的介语一系,以至于在得到介氏姐弟与南宫紫南潜的密报后,暗中跟来,欲图不轨,但他毕竟是巴国王族的世子,那晚得介玟晓以大义,遂反戈一击,共击辛迪、费纳一伙。不过,巴国甲士虽勇,但寡不敌众,战至天明时分,介氏姐弟、南宫紫和科塔率着十来名残众甲士逃入荒山,黑来等人却没跟上,不知所踪。四人与众甲士匿于山中数日,又被敌人搜出。众人再战再退,又逃十余日后,再次被发现,山谷一战,甲士尽死,介玟与南宫紫血拼半日,杀得仁勇,总算护着科塔和介士脱出包围,藏于柯江边一个山洞中。原来辛迪既然得知科塔乃巴国世子,这时已经翻了脸,自然欲擒他为质,是以穷追不舍。对于苦梦的逃脱,他反而没有那么重视,心道秦湾已死,苦梦武功远不如他,有何相惧?
毒窟一役,单开已归顺于辛迪。辛迪既捕不到科塔,就在各处要道悬挂科塔等人画像后,自己领着族人去征战大黔了。
南宫紫带着身受重伤的科塔、介玟、介士藏在柯江山洞中达一月有余,终因缺医少药,科塔与介玟先后不治而亡。科塔本无亲兄弟,此次见介玟等人不计前嫌全力救护自己,不禁悔泪直下,于死前咬指血书一封,上奏父王,请以堂弟介士为世子,未来继承巴国王位。南宫紫与介士火化科塔和介玟后,背着骨灰,远远绕开黑柯、白柯一带而行,多费了数十日,终于得以沿着大江边逃亡至此地。
小歇半日后,二人挥泪惜别。
苦梦和秦湾觅药于山中。过了几日,二人渡江向西北方向行走,不几日已穿过三狮部,进来花国境内。
秦湾道:“花国本是百花部落,大约两百年前建国,其境内无论是花的种类还是数量,都是大江南北数十联盟国家中最多的。其中最多的还是桃花。我以前也没到过此地,但听说其南部有七大桃花山最有名,每年一度桃花会就在七大桃花山举行。七大桃花山分属七人所有。桃花会在四月望日开始,连开十天,届时七大桃花山同时开放,远近数十盟国部落甚至中原各国游客都踏足而来,盛大无比。你以前住在眉国,与花国不过隔着两个小国和五百里山地,定然更知其详啦?”
苦梦摇了摇头道:“在眉国四年,我几乎足迹不出眉国,很少与人交往,这花国我也是头一遭来,不如我们就在此地呆上一个多月,待赏过桃花会之后再走?”
秦湾点头道:“正有此意。另外,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初生桃花芽拌以其它一些药料,可以制成一种可以致人眼盲的毒药,我将它命名为‘瘴目毒’,乃是因为它与桃花瘴毒气系出同源、然毒性超百倍,病症亦自不同。瘴目毒导致的眼瞎,又可以用我配制的药物解开,因此瘴目毒用于威吓、逼供、要挟别人的一个法宝。我们来得正当时候。明天我和你潜入桃花山,采摘桃芽以配瘴目毒。”
苦梦道:“我去就行了,你没有武功,可能反而拖累我。”
秦湾笑道:“我何尝不知?但采芽有独特的方法,就算我教你,你没熟习,多半采回来的都成了废芽。”
二人遂于桃花镇住下,打听得这七座桃花山分别命名为天机、地旋、采石、摘星、玉衡、开阳、摇光。
次日一早,二人溜至摘星山后峰。桃花山其实并不全是桃树,其它花树也是有的,只是数量少一些而已。
苦梦打晕摘星山守卒后,与秦湾潜入山林,不到半个时辰,已经爬上半山腰。秦湾累得气喘吁吁。二人在一块大石上歇下,吃了几块干粮肉饼。
忽然秦湾道:“看!”苦梦往下看去,只见一个少女和一名童儿追逐着转出来。二人左右手各执一支短木棍,相击打斗。少女不时压住童儿短棍,另一根棍儿指指点点,嘴里还说着什么。秦湾哦了一声笑道:“原来这女的在教他练武……咦,是米雁!”苦梦忽然叫道:“是她!就是她!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三年前差点踩死我的那个贱婢!我去杀了她!……不不不,是捉住她。左虎璧还得着落在她身上。”说时一跳而起。
秦湾一把拉住他的手道:“她是米雁!就是之前我家中养的那个白痴女奴啊!那童儿叫会元,是黑来的儿子,他们本来就是一起的,你没搞错吧?”原来那晚在毒窟,米雁与苦梦并没有打照面,陈双父子捉米雁于家中三年,一直不知道米雁真名。
苦梦拉着秦湾的手急走道:“怎么会错得了呢?这贱婢踩断了我七根胸骨,我今天要剥了她的皮!我的右虎璧就是从她的妹妹那里抢来的,两块虎璧是一对儿,所以左虎璧肯定在她身上。”
草坡上练武的正是米雁和会元。二人棍来棍往的斗得正兴,苦梦一声大喝冲出来,叫道:“贱婢,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原来上天还有眼,让你我碰上。拿命来!”一刀直劈过来。
米雁一见苦梦,登时眼冒怒火,叫道:“好啊,恶贼你自己送上门来,太好了!元儿,闪过一边,看姑姑收拾他。”会元双棍一抢,扫向苦梦下盘,叫道:“姑姑,我帮你打坏人!”一刀四棍登时战成一团。
那晚毒窟洞房花烛夜,黑来先后被秦湾和辛迪下了软骨散和麻幻药,虽然醒转勉强走出洞房,但手足无力,空自着急,不能助介氏姐弟作战,于是返回房内,用酒水泼醒米雁。米雁于前夜服下最后一帖药后,痴症已经全好,不过于迷糊之际,又被辛迪强迫服下麻幻药,与黑来春风一度后,迷幻药力自失,这时醒来见自己躺于洞房之内,心里明白过来,又羞又愧失声痛哭。接着单开冲进房内,米雁怒起,与其大战,把一肚子羞怒怨气心情发泄出来,状若疯虎。单开武功本比她高,却敌不住她如此拼命打法,竟被逼退出来。黑来被单开毒掌重伤,但拼死砸开厢房,救出邓曲母子。会元抢得一柄腰刀,与米雁双战单开,邓曲扶着丈夫,四人且战且退。单开打出毒箭,黑来武功虽然未恢复,眼法却在,抢先上前以身挡之。看到黑来被毒箭打伤,米雁更是狂怒,全身不顾自己安危,一味抢攻,刀伤单开,又得南宫紫接过单开攻势,四人遂得杀出重围,时天已渐明,四人不敢停歇,相互搀扶着逃出毒山十里外方才停下包扎伤口。邓曲为丈夫吮毒,亦中其毒。米雁和会元伤势倒是不甚重。此后四人辗转往北,米雁和会元的伤渐渐好了,但黑来和邓曲的掌毒却愈发沉重,沿途医师无一能解,不过开些延缓毒性的清凉药物罢了。后来,二人渐渐地走不动路了,奋力支撑,才在三月初勉强挨到花国,于桃花山西郊外歇脚时,米雁救出一名被牛踏伤的孩童。孩童之父得知四人状况后,邀请他们到家住下,并为他们遍请附近医师,但这些医师同样束手无策。黑来首是命不久矣,于是督促儿子勤习武技。他手不能动,仅凭口授技艺。会元年纪尚小,有不解之处,米雁辅助讲解。会元忧心父亲,如何学得下去?只是被母亲流泪规劝,才勉力学习。米雁和会元经常从险峻之处爬上摘星山,于人静之外勤加练习,这日却撞上了苦梦二人。
却说米雁和会元大战苦梦,难解难分。秦湾自树后慢慢走出来。米雁心头一凉,暗道完矣。没想到秦湾静立一旁,并不参战。只皱着眉头不言不语。
打斗中,会元腰上被苦梦踢了一脚,他顺势滚开,正好停在秦湾跟前。他一跃而起,一棍向秦湾扫去。米雁大惊叫道:“元儿快退,她武功比你高得多!”“秦湾你快走!”却是苦梦几乎同时大喊。
二人话音刚落,秦湾急退,却已不及,会元飞脚扫去,秦湾仰身跌倒,随即用手支起半身。会元得势,不管那么多,抢步上前,右脚一挑,秦湾再次仰跌下去。会元一脚踏住她胸脯,双棍夹头夹脑像雨点般打落,嘴里骂道:“叫你欺负我姑姑!叫你毒害我爹爹,叫你欺负我娘!”
秦湾双手抱住面部呼叫挣扎。会元到底力小,脚踏不住她,被她翻到一边。会元急追上去,翻起棍花乱打乱劈,秦湾蜷曲身子翻滚身子躲避,惨叫连连。只是会元憋了四个多月的气,如何肯放过她?
苦梦连连吼叫,却被米雁一双短棍死命顶住,冲不过去。米雁也不知道秦湾为何武功尽失,这时叫道:“元儿,快绑起她!”会元疯狂的复仇大脑才稍稍清醒,扯下秦湾的绸衫把她手足绑住,才过来助战米雁。
苦梦武功本来比米雁高出一筹,但到底敌不住二人不要命的打法和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渐显败象。会元人小身矮,腿上被划了一刀,血流不止,但他像没看见一样,翻翻滚滚攻他下盘。米雁这一路上得黑来指点,武功也长进了不少。二人四棍分进合击,配合默契,挑砸扫戳,招招狠辣。
苦梦眼看势头不对,心想秦湾与他们到底尚有一些情分,看样子黑来跟米雁他们是在一起的,秦湾与黑来曾有夫妻名分,虽然最终好事不谐,当不至于加以伤害吧,不如我且暂逃,留得青山央,缓图后计。想罢他几轮快刀逼退二人,如飞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