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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低头擦掉眼泪,再次点头:“对,哭什么哭呢?”
李氏看着她,两人再次拥抱彼此。
又低声说了好会儿的话,然后才离开,回她的房里带着小元宝一同休息。
杨玉环和瘸子娘重新回到聂家。
聂庆峰和聂夫人都相看无言,默默地承受着悲伤。
看到杨玉环和瘸子娘回来,打过招呼,又低声地说了好些话,就都各自散了。
家有万千皆不同,但悲伤却有相通。
这夜,杨玉环怎么都睡不着,隐隐约约之间,总能听到周围有各种哭声,此起彼伏,让人心痛。
好不容易熬到半夜迷迷糊糊睡下,突然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了。
杨玉环睁开眼,看到瘸子娘在外面,打开门偷偷地看。
“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瘸子娘扒着门,转头看杨玉环:“前院,都是官爷……”
杨玉环的心头一咯噔,赶紧穿鞋子,披上外袍冲出去。
外面,聂夫人拽着聂庆峰的手,大哭:“不要,不要带走他啊!”
聂庆峰也是心死如灰,看着聂夫人,喊道:“娘子,别哭了,我到时候就回来。”
两个官爷拽着聂庆峰,脸上都是冷酷。
带头的喝道:“按照以前规定,一户抽一丁,你们聂家就没遵守过,现在,有个逃跑跳崖了,按照名单上的,只能由你们聂家补上了!”
杨玉环听到这,匆匆忙忙地上前,大喝:“住手!”
她都想过自己竟然会吼得如此大声,吼得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才全都看着她。
聂夫人看到杨玉环,撒开聂庆峰的手,赶过来扑在杨玉环的身上,慌乱地握住她的手:
“杨姑娘,杨姑娘,你想想办法,求你想想办法!他们要带走我老头子!”
“今早走的那批,死了一个,按照人丁数量,到聂庆峰了!”带头的冷面无情,“聂庆峰四十八,身强体壮的,就应该上战场杀敌!”
聂庆峰捂脸,想着掩下悲伤,但还是控制不住。
“容我跟我老婆子告别……”他哭着拜,“我不会逃的……”
其实在很久前,在周渊被抓走的时候,说征二十到四十五的男子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有朝一日也会轮到自己。
但是没想到,女婿早上刚走,晚上他就要被带走。
“求求你了。”杨玉环看着官差不肯放手让聂庆峰和聂夫人告别,跪下来磕头。
聂夫人也磕头。
带头的官差看着,叹了一口气,摆摆手。
两个官差总算放开聂庆峰。
聂庆峰瞬间和聂夫人重新抱作一团。
“别哭,我们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是吗?”
聂庆峰叹气,擦掉眼角的泪水,也给聂夫人擦掉泪水,“现在半夜来带走我,也挺好,也挺好。”
“老头子……”
“早上女婿才刚走,我现在也出发,没准儿多走几步,就能赶上他,到时候还能有个照应呢。”
聂庆峰安慰着聂夫人,“一个人势单力薄,两个人总能相互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了。”
聂夫人哽咽:“我哪能不担心?”
“唉!”聂庆峰叹了一口气,“担心也往肚子里咽!”
聂夫人扁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当家的……”
“小翠现在怀着身子,你不要告诉她我跟着走了的事,你就说我到城外跟人走货去了,知道吗?”
聂庆峰清楚地交代,“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也跟着去前线了,不然,她得哭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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