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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光线昏暗。
江郁泽看不清李绵绵可爱的脸，但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一种淡淡的奶香，掺杂着儿童霜的香味。
冬天，为了防止皮肤干燥，李绵绵会把儿童霜当成面霜来用。
就算江郁泽给她买了海蓝之谜的面霜，李绵绵会拿到店子里把面霜退了，把钱还给江郁泽，依旧用郁美净儿童霜擦脸。
初一早上给绵绵看自己的体检证明之后，为了不影响绵绵过年的心情，江郁泽都没有近距离地看过李绵绵。
只能在夜里站在绵绵家楼下，看着在客厅里或者房间里的李绵绵。
或者，等绵绵外出的时候，江郁泽会跟在她后面一起走一段路，好像这样他们还是并肩前行一般。
寂静的冬夜里，站在楼下有点冷，但是能看见李绵绵的身影，脖子上还戴着绵绵给他织的红色围巾，江郁泽全身都觉得温暖。
因为可以看到李绵绵啊！
现在，李绵绵就在眼前，江郁泽的手还拉着李绵绵的手腕，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同于江郁泽的狂喜，手被江郁泽握住，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热热的，让李绵绵觉得不自在。
脑海中不断涌现出那个女生身上的吻痕，甚至想象着江郁泽和别的女人亲密接触的画面，李绵绵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点想吐。
李绵绵好看的眉毛轻轻皱起，想要挣脱江郁泽的手，“江郁泽，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了。请你放开我。”
这一句话再次刺痛江郁泽的心，提醒他必须面对这个事实：绵绵已经不要自己了！
一瞬间，江郁泽低下了头，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轻轻地垂下来，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
“绵绵，可是我还没同意和你分手。”江郁泽抬起头来看着李绵绵，眼睛里像是有无限的眷念，手仍旧抓住她的手。
李绵绵有点难受，装作平静的模样，“江郁泽，你骗了我，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不是错的！”江郁泽直直地看着绵绵，“绵绵，在一起的时候，你也很开心吧！眼睛里的笑意不会作假。”
对于江郁泽说的话，李绵绵无法反驳。
的确，如果不算除夕那天下午，江郁泽给李绵绵的都是很美好的回忆。他是温柔君子，是李绵绵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绵绵希望一生只爱一个人，那时候，她觉得那个人就是江郁泽。
现在……
江郁泽见李绵绵没有反驳，心里欢喜了几分。
暗寂的房间里，江郁泽抓住李绵绵的手，手上的温度热得吓人。
“绵绵，我很想你。”
绵绵没说话，江郁泽温柔好听的声音萦绕在绵绵耳边，带着无限温柔缱绻，还有一丝委屈。
脸上的神情也不是在酒吧里要和秦钰玩游戏时的桀骜不羁，像是从一条小狼狗变成了独属于李绵绵的温顺小狗。
见惯了江郁泽温柔体贴模样，也见过他和别人打架时桀骜不羁的样子，李绵绵受不了的是江郁泽现在这种委屈小狗的模样。
李绵绵一只手被江郁泽抓住，另一只手紧紧握住，用指甲去掐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感告诉自己，江郁泽是骗人的。
他是一个骗子，现在这样也只是惺惺作态。
世界上的美丽的女子那么多，一生那么长，面对如此多的诱惑，李绵绵不相信浪子会回头。
而且，就算真的回头了，浪子的身体也是脏的。
想到这儿，李绵绵心里对江郁泽的怜惜，被厌恶代替，所有美好的回忆像梦幻的肥皂泡一样消散，只剩下满目疮痍的现实。
现实是，江郁泽骗了自己，他不是干净温柔的男子。
带着对浪子的厌恶，李绵绵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把手从江郁泽手里抽出来。
脸上决绝的表情，让江郁泽难过到不敢再去握她的手。
江郁泽情愿绵绵对着自己流泪，打自己，骂自己，而不是这样无动于衷的模样，好像完全不在意和自己的感情了。
“绵绵，我真的很想你。”江郁泽看着李绵绵白嫩的脸，试图从绵绵的脸上找去一丝动摇。
李绵绵的手握成拳头，手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里，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相信江郁泽的话。
缓了片刻后，李绵绵松开手，不想再为难自己手心的肉。
房间里的灯，被江郁泽打开。
明亮的灯光下，便于他看清绵绵的脸，白嫩的脸，是平静的表情。
平静得像平静的海面，自己不能让绵绵激起任何波澜。
即使是这样，即使会看到绵绵脸上厌恶的表情，江郁泽还是想多看绵绵几眼。多看她一会，心里就多一分欢喜。
“江郁泽，可能你不知道。”李绵绵目光平静地看着江郁泽，“这个社会上人们都觉得男欢女爱，是你情我愿，很正常的事。遇到了，好好享受就行。”
顿了顿，李绵绵说道，“可是我觉得，必须要有感情才能做那种事。而且，最好结婚了才能做亲密的事。你伪装得很好，完全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人。那时候，我觉得，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如果是和你，就算不是结婚再做亲密的事也可以。”
“不管你是因为还没玩腻，还是因为真的暂时对我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我都不想要你的喜欢。因为我喜欢身体和心灵都干净的男孩子。不是随便和很多人做过亲密事情的人。”
李绵绵的一番话，说得很平静。
听在江郁泽耳朵里，是一支支利箭，直直射向他鲜血淋漓的心。
刚因为能近距离看到李绵绵，而生许多欢喜的心，有如从云端急速坠下。
空空落落。
没有着落。
江郁泽的脸色苍白如纸，比小时候父母离婚那年还要难过。
原来，自己早就成为像讨厌的父亲那样的人。
过往的一切，都像是一场幻梦，如同泥沼，让江郁泽沉陷其中。
一开始，江郁泽以为李绵绵是误入肮脏泥沼中的一只小兔子，玩玩而已。
现在，江郁泽觉得李绵绵是自己混沌暗疾生活中唯一一抹亮光。
是自己离不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