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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容姝一个眼刀飞过去,指间拈着根根银针。
白少华趴在榻上,白皙的背上几乎被扎满了针。他疼得很,却因为容姝那一声喝止,连口凉气都不敢抽了。
“容姑娘,手下留情。我这都被你扎成刺猬了容姝:“该!叫你心不平!”容姝给他上完针,就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她喝了一口,只觉得半温不凉,却不放下,只端在手里,指尖轻轻叩击茶杯,荣水漾起碧色涟漪。她垂着眼喃喃自语:“倘若陈师哥在此,怕是比我做得好。他医术向来都是好过我的,往日师父也总是更看重他”
容姝回神:“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下去替你看着魔教,晚上再来替你将针卸了。”
要当刺猬当到晚上的不是,容姑娘一一”娘头也没回地走了。
白少华叹气,好歹先把里衣披上了。他只得安分待在屋里,盯着屋里那只熏炉飘烟。针扎上他穴道后,他五感都变得迟钝,思绪慢悠悠地转,没有能力暴躁了。
有时他也挺倦的,就想,或许死了才一了百了得好但他毕竟还是个眷恋尘世的人,还舍不得在这里仅有的几个朋友,也舍不得那还未被他重振的魔教。从前的记忆似乎都很是久远了。大概是因为,半瞎半聋、时时发痛的躯体总令他狼狈不堪,才觉得度日如年,时间长了。起先百姓不敢买,不仅是惧于魔教名头,也因从来没人见过玻璃。但总有先锋出头,装了玻璃门户,于是赞不绝,00相传。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盏更是进了各家各户,玻璃眼镜更是受到了一众书生的追捧。玻璃大卖。
白少华耳不聪目不明,不能在经商之事上帮忙,只有一些大事才来由他定夺。
他乐得清闲。年关那阵他旧疾复发,整日整日闭门不出。屋外大雪压檐,屋内白少华蜷缩于床,痛得抽搐,痛得满脸泪水。那毒深入骨髓,骨子底里都是令人发狂的痛意。牙关,口腔中都是血腥味弥漫,浑身大汗淋漓,衣裳湿透一片甚至浸透了被褥。噗通他滚下床,额角磕出一道血痕,却不及他此时所受毒痛万分之一。仿佛钝刀搅入五脏六腑牵连血肉筋骨翻江倒海,每一段骨血都在被一-只铁钩子生生地剥离又安回般反反复复,折磨得他生不如死湿漉的鸦发凌乱地沾在脸边颈边,满是汗满是泪,他躺在地上,孱弱地呼吸,每一声吐息都脆弱,胸脯只是微弱地起伏。指尖抠进地板里染出血色也仿佛不知。
他狼狈至极,衣衫不整,眼睛泛红,眼眶始终是湿的,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咽泪。鸦发凌乱地在地上铺开,愈发衬得他肤白病态,眉间朱砂都似是泣血,漫开如火如荼的悲痛。只是小声的呜咽声,小声的以头抢地声。姝在门外端着药,手一滑药碗摔在地,上瞬时四裂。她连忙蹲下身捡碎瓷,却不小心被划破了指尖。
“嘶。”指尖上的血珠染红了白瓷。这却是小事。屋内的声音更令她听得心慌。
仲春十五日。京中仍是一派料峭春寒,容姝忧心忡忡地握着一卷竹简,站在白少华面前,对上他的眼眸。她轻声开口:“菩提丹。菩提观的菩提丹,可以清除你体内余毒。”
“但此丹千金难求,你要亲自动身去洛川,拜谒菩提观主。”
白露横江,水天一色,浩渺的江面之上水雾白茫茫地弥漫,氤氲四方。
一只白蓬舟悠悠棹来,清风拂面,润汽藻波。
一人白衣飘飘立于船头,衣袖翩翩,手扶着头上的青箬笠,悠悠揭下,露出雅气眉眼,眉间朱砂轻轻而点,点染出灼灼的艳色。
"菩提观,菩提丹”
他低声喃喃,舒眉一笑,于云山雾罩中破开一片潋滟柔光。川,他临岸泊了舟,洛川两岸草木葱茏,青树翠蔓,群峦绵亘,
他下了舟,披着一件竹纹白斗蓬,腰间坠下来一支玉箫玉玄。玉帛白靴踩着柔软的泥土,青草芬芳,气息吞吐中满是清新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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