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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安眼睛里尽是笑,眼底却透着只有他才能看出来的落寞。想安慰,不知如何开口,轻嗯一声,接过她递来的茶。
小二端着满满的酒菜走过来:“爷,您点的东西到了。”
执剑道:“不是与你们说过,不要辣,不要酸,这满满的辣椒是怎么回事儿?”
小二立马赔笑道:“许是后厨那边弄错了,这道是不辣不酸的,我先给爷放下。”
“等会儿!”用剑鞘抵住小二的下巴,执剑细细打量他。
长相普通,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戒备,看着面生,口音虽是本地的,却像是故意模仿,有些字音咬得重了。
客栈不大,小二拢共就那么几个,昨日来时都照过面,这个是打哪儿来的?
执剑觉得不对,陡地扬眉,拔剑出鞘,冷着嗓子道:“一大清早就来找晦气,活腻了?”
“哗啦!”
执剑出声时,这“小二”便知自己已经暴露,先前装出来的一脸讨好立马变成了狰狞凶狠,他先是将那盘酒菜往执剑身上一推,自漆盘底部抠出一柄一尺半的短刀来,朝着沈崇明刺去。
沈崇明握着茶杯向后一躲,杀手立马转变目标,朝着周予安袭去。
他不是笨蛋,亦没有死心眼,方才于暗处观察时,便知这女子不同。杀不了沈崇明便杀了这女子,左右都能与主家有个交代。
周予安正喝粥呢,没想到这凶手一刺不行,竟朝着自己来了。她赶紧起身,用碗去挡,此时短刀已至,只听得“哐啷”一声,粥碗碎裂,掉在地上。躲避不及,白花花的粥糊了她半个鞋面。。
方才还看戏的神情顿时冰冷。
她这鞋是花了好多银钱买的,鞋面上的丝线尤其娇气,遇热尽断。那一碗白粥,将鞋面上的绣花毁得一塌糊涂。
“你,陪我鞋!”
话音刚落,短刀再次袭来,雪亮的刀光一闪,短刀竟压回了杀手的脖颈上。杀手一脸懵,竟想不起刚刚发生了何事。
“敢弄坏我的鞋子,我叫你用命来赔!”
感受着颈间短刀的冰冷,杀手头一遭看见鬼门关的模样。他倒吸一口凉气,准备做最后的挣扎,后颈一痛失去知觉,倒在沈崇明脚边。
未等沈崇明反应过来,周予安踩着杀手的背扑进他怀里:“吓死我了,他想杀我。”
沈崇明:……
旁边,执剑摸了摸鼻子,将倒在地上的杀手拖了出去。
她会武功,且武功不低,这让他十分诧异。
久不见回应,周予安将头抬了起来。
那一瞬,四目相对。
沈崇明那双漂亮的眸子盯了她半响,才轻轻地动了动,往上一挑,问:“吓死了?”
“嗯!”周予安点头,既乖巧又委屈,眼睛里迅速浮上了一层水汽,“他把我的鞋弄坏了,这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的。”
“十两?”
“银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鞋,天下仅此一双,坏了就没了。”周予安抓起沈崇明的衣袖蹭鼻子:“锦婆婆知道吧?这是她做得最后一双鞋。”
他当然知道,锦婆婆原是宫里的绣娘,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线活享誉整个宫廷,据说她綉出来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且她染出来的丝线也与常人不同,不仅颜色更为艳丽,且极其娇气。
越是娇气的东西越能显出贵气,于是整个皇宫,都以能得到锦婆婆的绣品为荣。
她绣工精细,綉的也慢,一件寻常的衣服要綉上大半年,宫里除了太后娘娘、皇上和皇后外,只有部分受宠的嫔妃才能得到她的东西,而这样东西,通常只是綉帕之类的。
锦婆婆四十岁出宫,一生未嫁,晚年开了个绣房,只偶尔綉些东西。万万没想到,周予安脚上的这双绣鞋竟然出自她手。
十两,这怕是要气死宫里的那些妃嫔。
“大人,你都不安慰我一下的吗?”周予安拽着衣袖,眸子里一片水雾蒙蒙,水珠子欲落还落,“这杀手一看就是冲着您来的,我无辜被累,您得补偿我。”
“补偿?”沈崇明喉咙一滚,将想要问的话压了下去:“如何补偿?”
“您得送我一双鞋子,可以不比这个贵,但一定得比这个好看。”周予安嘟囔着:“我算是看清楚了,跟着大人,遇杀手是常事儿,再贵的鞋子也穿不到脚上。坏了还得心疼,不如买便宜但好看的,瞧着欢喜,坏了也不可惜。”
沈崇明眼角一抽,摸着她的头道:“好!”
周予安插科打诨,显然是不想回答关于她会武功这件事。他虽心有疑虑却也摸透了她的那些小心思。就像她方才说的,跟着他,少不得遇险,她会武功总比不会强。
命小二收了地上的残粥,让周予安回房换鞋,交代了掌柜的几句话后,沈崇明出了门。周予安站在通往二楼的台阶上,眯眼向外看去,只见客栈门前乱成一团,青阳县令带着一帮衙役围在执剑身边。
杀手武功不高,路数极杂,出手甚是狠辣,他不是齐王的人,齐王不会养这样的草包,更不会费尽心思去雇用江湖上这些不入流的杀手。
沈崇明究竟是何身份?
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怎会与江湖上的这些宵小扯上关系?
他与齐王为敌,又在调查药方的事情,他是谁的人?总不会是朝中那位小皇帝的吧?
周予安摇头,对跟在身后的随从道:“我能自保,你们不必管我。”
两名随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守在原地,没动。
“算了,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回房换鞋,很快的。”提起裙角,周予安三步并做两步“哐”地一声将门关上。
门口,沈崇明给执剑使了个眼色,执剑蹲在地上捏住杀手的手腕,只听得“咔嚓”一声,凶手立马苏醒,且爆出一声猪嚎。
青阳县令王实哪见过这样的场景,脸色煞白,拱着手站到沈崇明跟前:“沈大人,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大人问咱们,咱们还得问王大人呢?”执剑踢了踢地上的杀手:“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在王大人的治下,竟有凶徒当众谋害我家大人。”
“这……此人是个杀手?!”王实的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交叠在一处的手指使劲捏了捏,鼓足勇气道:“沈大人放心,此事,下官一定查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