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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陈三爷一行,已经到了苏州太湖了,风驰电掣,人不歇,车不停,尽快逃出上海帮的势力范围。
只要过了江苏,进入山东地界,就安全了,那里是韩大帅的地盘。
本来一开始,陈三爷自己开车,蓝月和父母坐郑小俊那辆车。
埋葬了棍儿之后,蓝月过来了,和陈三爷乘一辆车,坐在副驾座位。
蓝月不敢贸然把父母弄到这辆车上,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对父母解释,更不知如何介绍陈三爷。
总不能说:阿妈娘,阿爹,这是你女婿,姓陈名三,字若水,津门第一大流氓,把我睡了,我怀上了。
父母得惊得晕过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成亲这么大的事,高堂二老竟然不知道,这还了得?况且任何父母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一个流氓。
而且今天这个氛围也不对,本来应是皆大欢喜,结果棍儿死了,陈三爷一直一脸阴沉。
其实,陈三爷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蓝月的父母。
叫爸,叫不出口,叫妈,有点早,叫老太太、老头,太没礼貌,叫大婶子、大叔,太土,叫叔叔阿姨,太现代,叫大哥大嫂,差辈儿了。
他这辈子唯一喊出的一声“爹”,是为了沈心茹。
母亲死后,他再也没喊过一句“娘”,正巧赶上沈心茹母亲早丧,他也不用喊“妈”了。
二十多年,他已经习惯了无父无母的状态,喊不出来了。
但是,
陈三爷是懂规矩的人,不是下三滥,八岁跟着大流马,深受“大流马”教化,懂得忠孝礼义这一套,和蓝月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已经不能再分析谁对谁错了,如果怠慢了蓝月的父母,那就是看不起蓝月,不拿蓝月一家当人。
甚至,就是欺负蓝月。
这种事,陈三爷干不出来。
所以,他一直没说话,就把着方向盘,默默地开车。
可愁死郑小俊了,郑小俊开着另外一辆车,老两口坐在车后座,本来是默默无语的,后来憋不住了,怯怯地问:“大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和我女儿是同事吗?多大了?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幸亏刚才埋葬棍儿的时候,郑小俊和陈三爷提前作了安排,没让这老两口看见棍儿的尸体。
否则,两位老人得吓死。
郑小俊脑瓜子都疼了,没法回答,总不能说:我叫郑小俊,中原第一杀手,今天刚杀了几个人,我和赌徒陈三带你们回天津。
后来郑小俊干脆说了一句:“大叔,大婶,我就是个司机,开车的,那辆车的人,才是老板,有什么事,到时候你问他就行了。”
老太太瞅了瞅郑小俊,犹豫片刻,道:“我看我女儿什么事都听他的,他是不是和我女儿……和我女儿……”
老太太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到了,就是想问郑小俊,蓝月和那个男的,是不是在处情侣。
还是当娘的心细,蓝月的母亲从走出家门那一刻,就一直观察蓝月、陈三爷、郑小俊三个人的动作和对话。
虽然蓝月和陈三爷没说几句话,但老太太发现自己女儿对陈三爷言听计从,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看出来。
老太太是过来人,这是夫妻才应该有的眼神和举止。
所以,她才问郑小俊,但话只说到一半。
郑小俊思忖片刻,道:“大婶,这……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雇来的司机。”
老太太心领神会,不再问了。
同时,心里也长草了:自己女儿一定是惹了大麻烦,才举家搬迁!
老太太以为女儿把银行的账目弄乱了,或者是偷了银行的钱了,她想不到自己女儿是赌场荷官,在场子里混了多年了。
更想不到,女儿为了父母,忍辱负重,远涉重洋,又返回来,被黑社会控制,成了青帮恒社的女马仔。
她不知道自己女儿每天过的都是惊心动魄的日子。
也不知道女儿已经掉进龙争虎斗的漩涡。
她更不知道,那个和她女儿坐在同一辆车上的男人,一身煞气,双手沾满鲜血。
老两口也怪可怜的,大半夜,傻乎乎地被弄出来,长途颠簸,对一切懵懂无知。
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任何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走邪路,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
另一辆车上,陈三爷和蓝月已经静默很久了,谁也不说话。
陈三爷静静地开着车,蓝月偶尔看他一眼,想说话,又不敢说。
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
怎么做的局,怎么拿到的银票?
到了天津,如何向沈心茹交待,当然现在不是向沈心茹交待,而是向蕉爷交待,道理一样。
自己全家到了天津,住在哪里?
什么时候告知父母,两人的关系?
以后的日子怎么办?继续在天津经营赌场,还是远走高飞?
陈三爷知道蓝月在想什么,思考片刻,道:“当初我为什么组织赌徒吃饭?”
蓝月一愣:“摸底。”
“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我和张万历接头。”
蓝月点点头:“可接头并不成功。”
“你错了,非常成功!还记得当初在饭局上,我和他谈论奇门遁甲吧?他问我四面楚歌,怎么解?我说‘急则从神,缓从门’,谁是神?我,我是津门赌神,我让他和我做局,他答应了。”
“为什么选定他?”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张万历盘踞四川二十年不出来,这样的贼王八突然挪窝,意味着什么?”
蓝月想了想:“金蝉脱壳。”
“对,任何一个老千,最大的愿望,就是寿终正寝,摆脱江湖恩怨,摆脱所有仇敌,张万历在四川,得罪的人太多了,他装神弄鬼这么多年,不知骗得多少人倾家荡产,这些人都在寻仇,伺机报复,所以,他才借着赌王大赛的由头,来到上海。”
蓝月点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他才大造声势,让四川的记者跟来,这样,所有的仇人都知道他来上海了。”
“对。这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假死,一个血债累累的人,只有死一次,才能彻底摆脱恩怨,在大庭广众之下死去,就再也没有人找他寻仇了。”
“他怎么知道你一定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