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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姐姐长得很像,将近十年没见,两人都很生疏。
司马峥在她开口挽留前继续说起刚才没结束的话题:“阿姐,他叫何子鱼……”
他仰头把眼泪逼回去:“原本我可以不顾一切跟他走的,但我们命都不太好,燕山之役,我拿他的真心换了疆土。”
“鸠关之围,我拿与他重归于好的最后一次机会换了赵萱,桉水之难,我失手杀掉了他的亲人。”他望着司马倩,“他阿翁是我安排人毒死的,他亲人直接或间接死在我手上。”
他悲惨的笑着:“我杀了他宝贵的亲人,护住了我的家人。我踏破吴国山河,领十二转策勋,大家都称赞我智慧超群。”
“大家眉开眼笑,让我这沾满血腥的人,身披那耀眼金甲,从长安载歌载舞的街头一路走到金銮殿,百姓们的欢呼声整日不休,视我如朋友、亲人,称我为英雄——”他眼底湿红地注视着对方,近乎悲切地问:“可我该怎么找到他啊?”
“我该以何面目挽留啊?”
司马倩心底头一涩,将他头顶的雪轻轻抚去:“二郎,先进屋,我们一起帮你想法子。”
她的手被撕开了,她多年未见的弟弟长身立雪,牵着马,眼里悲红正浓,他没再说话了,转身走进大雪。
司马倩追上去,他爬上马跑远,身后的司马倩气急败坏地呼喊起来,快马迎着风雪在旷野中狂奔。
天色将黑,不知道该去哪的人最终窜向常州。
——
翌日何子鱼昏头昏脑的爬起来,云娘给他做了碗醒酒汤,他捏着鼻子喝下去后来看聂乌。
床上的人瘦脱形了,皮肤开始蜡化。何子鱼两步窜到聂乌床边,她睁开眼。
他把脸埋在母亲僵冷的手心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娘,开春我就要换活了,丘掌柜把我跟聂安荐给赵家药庄的少东家当侍卫,我就可以每天陪你了。”
他把脑袋埋在聂乌脖子上,轻轻在她下巴蹭了蹭。
“我想舅舅了,祖母昨夜有好好吃饭么?老人家身体弱,要走慢一些,但明年三月应该就到了吧。”
“聂安都二十七了,你一定要劝他娶个媳妇,要是他不乐意,那就算了吧。”
聂安端着一碗碎肉米糊进来,恰好听到他这话,回道:“聂安不想成亲,公子往旁边让一让,属下要伺候夫人用饭了。”
何子鱼把屁股挪到一边,歪身蜷在床上,把聂乌的手揣进心口。这床是暖炕,但聂乌的手依旧冰冷。
要是能把他身上的热气全都给母亲就好了。
云娘熬好了药,何子鱼把药水兑进浴桶,云娘把门关上,伺候聂乌药浴。
那药让聂乌褪去了一身骇人的晦青色,但不治本,聂乌半只脚已然踏入地狱,已经僵硬得无法做到基本的肢体屈伸,并且隔三差五的吐血。
詹屏竭力挽救也只是缓解了她身上的痛楚。买一次药要花将近一百两银子,那袋金子渐渐瘪下去。
何子鱼却像看到了绝大的希望,每天两眼发光。
云娘都看在眼里,没把聂乌吐血的事讲给他听。
初六这天何子鱼跟聂安去赵家药庄报道,大管家长得像个弥勒佛,带他俩去见赵玠。
“伺候少东家的事有专门的丫鬟小厮,你两人只消护在他身边,分昼夜两班,三天一换,要提防有人混进来,少东家出远门,你们得跟着。”
“若遇到紧急情况一定要以东家的安危为重,听丘山说你兄弟俩功夫高,但最好去学点暗器,平常机灵些,稍有风吹草动都要注意,来刺杀的人鬼点子多,无论是谁,只要接近东家,一定要检查脸,当心易容。”
何子鱼呆了一下:“那我们的脸也要检查么?”
管家笑道:“自然。”
他不安的低下脑袋,聂安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管家在引他们进赵玠的书房前唤来一些个丫鬟,先让他俩洗脸。
何子鱼哆里哆嗦的把脸洗干净,众人看看他,又看看那盆污水,一个个瞠目结舌。
管家正待发作,聂安说道:“管家叔休怪,出门在外,他这幅模样不太方便,所以我出此下策。我俩还有个病人要照顾,没那生异心的胆子。”
赵玠背着手出来:“他两人是我特意挑选的,四叔,叫人散了吧。”
管家叫赵敏,本姓楚,家里排第四,赵玠叫他四叔,他就对赵玠忠心耿耿。
既然少东家都发话了,他就端起那慈祥的微笑。
赵玠向深深垂着头的何子鱼道:“这模样确实得遮住,都进来。”
两人跟进书房去,就见四面墙上都焊着大书架,每个书架都整齐排列着满满的书,也不知道少东家他怎么才看得完。
赵玠叫何子鱼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易容的材料,亲力亲为帮他做了一张假面贴到脸上,天气严寒,满脸冰凉让何子鱼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闭眼,别动,等胶水干透。”
何子鱼就不敢动了,赵玠拿扇子替他催干,冷风冻得他脖子都起鸡皮疙瘩了。
立在边上的聂安不动声色地打量赵玠,赵玠四平八稳,直到他看花眼,都没从少东家脸上瞧出半点心怀叵测的神情。
“今晚就来值班,除你们外还有四人,每班三人一组,其他的听四叔吩咐——”说着朝聂安微微点头,“叫他四叔,叫管家他不欢喜。”
胶水干透后何子鱼睁眼看向聂安,赵玠熟练地在他脸上画起来,没一会儿他就恢复那张丑唧唧的脸了。
“可以了,去找四叔领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