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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一巷乃仓基上外围,出了仓一巷,两边都是高高白墙黑顶,间隔其中的都是仓库,存放着临安城贵族高官的各类物资,当然也包括许多典当、商行之类的金银珠宝,所以平日里守卫十分森严。而且仓基上的巡检司就在离仓一巷不远的池边弄上,距离白洋池不足数丈。
仓基上巡检司的房子原本是太祖年代一个沈姓员外郎的小宅子,此地靠近白洋池,风景优美堪比西湖,又是夏天纳凉的好去处,所以沈员外郎便花了些钱修建了这宅子。沈员外郎离去后,宅子一直空着。后来宋朝南迁,临安府尹看中此地,便将宅子征收作为仓基上的巡检司司署了。
不过也正是巡检司司署的这般特点,惹得该司巡检总喜欢待在司署,看看风景喝喝茶,非必要绝不出门,特别是夏天炎热之时,最后逐渐演变成了慵懒的作风。
苏秉灯不受欢迎也有这方面原因,性情不符。
正月十三,子时,临安城。
片刻功夫,赵忆南便带着众人到了司署。
司署结构简单,进门便是锦屏,两边红白色回廊环绕整个院子,地上的青砖已经被磨平,彰显着明显的历史痕迹。正面便是巡检司大厅,两排座椅分列其中,正中间摆放着一张玲珑方桌,两把红木牡丹椅,一眼望过去就是看得见的奢侈。仓基上如此多仓库,而配备的巡检并不多,很多商铺贵人都希望自己的财产能得到更好的保护,自然少不了与巡检使的来往和照顾。
大厅左面和院子里原本都摆放着各类茶具,如今都已经收了起来,毕竟现在所有仓基上幸存的人员都在此地,原本就狭小的院子显得更加拥挤。
赵忆南刚跨进门,第一入眼的便是满地的伤员,或靠在墙边,或倒在地上,惨叫声不绝入耳,原本的青砖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回廊上都站满了人,几名大夫艰难的穿梭其间,空气中除了浓浓的血腥味还夹杂着各类药物的气味,着实让人反胃。
王晓白一边清理出一条过道,一边护送着赵忆南走到正厅。
苏秉灯平静的跟在赵忆南身后,还斜眼瞄了一眼赵忆南,心想:“做官的都一样,沾不得半点民间气息。”
王一理早就被眼前的情形刺激,跑出门外找了一个角落开始呕吐。
正厅中,周不武正在愁眉苦脸,自己管辖的地区发生如此大事,第一个要被问责的便是他,依照宋朝律法,“毁国粮者,斩立决”,他这颗脑袋怕是保不住了。
赵忆南刚踏进正厅,巡检使周不武便颤颤巍巍地上前行礼。亲卫的那一身锦虎服格外显眼,临安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下官周不武,仓基上巡检司巡检使。不知亲卫亲临,有失远迎!”
周不武那张沧桑的脸上露出两排黄牙,带着挤出来的假笑和一脸的疲倦,迎接赵忆南,完全没了当初对苏秉灯颐指气使的样。
狼牙将王晓白上前宣布:
“此乃亲卫中郎赵忆南,从此刻起仓基上巡检司由亲卫管制。”
周不武一听,松了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松了下来。还以为朝廷这么快就来追究他的责任,好在只是接管。
随后,还没等周不武反应,王晓白就命二十名陷阵营重甲兵接管现场。
“周使,今晚之事涉及人员是否已全部在此?”
周不武特意扫了一眼苏秉灯,回应赵忆南:“原先就缺少巡检苏秉灯和王一理,如今赵中郎已将二人带来,今晚所有涉及人员均已在此地。”
“不对,还有人员并不在此地!”
“大胆苏秉灯,你身份存疑,如何插嘴?!”
赵忆南拦住王晓白,问苏秉灯:“你指何人?”
“今晚的贼人并不在此地!”
此言一出,惊坐四方。
“在何方?”
“仓基上东面的市斤弄和六五巷一带。”
“你如何断定?”
苏秉灯其实并不确定那地是否真的有贼人,只是根据今夜的东风风速判断,孔明灯携带些许重物飘行距离并不会太长。仓基上原本就守卫森严,哪怕是今夜上元灯会前夕,部分守卫放假回去准备过节,依旧有不少人员前来巡查,寻常人员根本无法进入。贼人行凶携带如此多物品,根本无法通过仓基上的关口,唯一可能的选择便是仓基上东面的那块区域。
那块区域人迹罕至,多座民宅因为仓基上周边需要清空而废弃,寻常里人迹罕至,是个绝佳的藏匿之地,故而苏秉灯才敢如此猜测,只是缺少证据。
赵忆南一翻白眼,转过身去思索新方法。
王晓白说道:“好你个贼人!如今形势紧迫,上元灯会在即,你还在此地大放厥词,迷惑众人!来人,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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