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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日一过,便有一股微微的暖意,从阳光中散发出来,慢慢的传递到大地万物之中。
正月十四。
临安城艮山村。
苏秉灯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那些呼喊声,磕磕碰碰,不知所踪。
忽然,一缕光明,从一条十分狭小的细缝中挤出来,逐渐放大,照亮周边。
是梁黄山,是亭湖守卫台,是众坚甲营的兄弟们,趴在地上,蜷缩在角落,眼神恍惚,鲜血从头上顺着头发滴落,颤抖的手握着破碎的弓箭和长剑,台外杀喊声震天。
“苏使,带我们回家!”
“苏使,振作起来!”
“苏使!……”
“……”
苏秉灯只觉得身体一阵摇晃,眼前的一切瞬间被撕碎。
睁开眼,一旁是焦急的岑潇潇和吕梁,还有坚强扛着盾牌的亲卫们。
“苏秉灯,你终于醒了。你突然就晕倒了!吓死我们了!”
岑潇潇的眼神中透露出对亲人的关怀。
原来都是他们的呼喊。
此时此刻的情景与十年前梁黄山的亭湖守卫战太像了。
苏秉灯拍了拍脑袋站了起来,用手示意岑潇潇自己没事。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胆小成这样吧,看到弓箭手就装晕啊!”
沈渊右手的食指指着苏秉灯嘲讽。
“不过也是,你一个小小巡检司巡检,能有什么本事?都没有见过大世面。不知道撞了什么运,被亲卫中郎赵忆南看中,提拔为亲卫狼牙将。”
此言一出,苏秉灯彻底明白了,打从一进沈府的大门,自己的身份早已被沈渊看穿,连自己的过往都对方也了如指掌,难怪有恃无恐。
话到此处,苏秉灯可以断定,眼前的沈渊必定与昨夜偷袭仓基上的贼人有关。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关注一个小小的巡检,更不会盯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苏秉灯哈哈一笑:“说的好,我就是走了狗屎运,任亲卫狼牙将。既然你无所不知,劳烦你答疑解惑了。我至今有一事不明,你们要红晶究竟做什么,红晶有什么魔力让你沈渊非要把把这么一块小小的石头从余老七和余年手中讨回来?”
“看你死到临头,告诉你也无妨。你说的不错,这红晶可是好东西,与铁矿一道提炼,打造成兵器,那是无坚不摧,坚韧无比的,寻常兵器都不是对手。”
“你们在私下打造兵器?!”苏秉灯有些震惊。
沈渊却耐人寻味的笑着:“你以为沈府靠什么统治这里,连外面官兵和强盗都打不进来?”
“原来如此,就是这些人手上的兵器,难怪如此锋利!”
“狼牙将过奖了!哈哈哈!”
看着沈渊的傲慢,众人咬牙切齿。
苏秉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定了定神,环顾四周忽然大喊一声:“扔!”
只见吕梁向着空中高高抛起手中之物,铁桶阵转变阵型,所有亲卫将盾牌举过头顶。
手中之物一脱手,吕梁便钻进了盾牌地下。
一瞬间,空中火光四现,爆炸响声四起,金属撞击的声音和护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现场乱成一团,沈府的众多护卫带着鲜血四处寻找岩体。
苏秉灯看准时机,爆炸声刚落,便迅速拨开人群,趁着沈府众护卫无暇顾及,一个健步冲到了沈渊身边,反手将沈渊扣押,把短剑架在了沈渊脖子上。
原来出发来艮山村之前,亲卫整顿装备之时,苏秉灯看到了武器库中的蒺藜火球,此物乃猛烈火药,专用于守城、破骑兵之用。
苏秉灯回想起仓基上百万仓燃烧残骸中找到过类似的碎片,或许与贼人偷袭一案相关,便让吕梁带上几个,兴许可以用于防身。
如今倒是真的用上了。
擒贼擒王,苏秉灯一得手,便遏制住在场的所有护卫,又让众人退至自己身后。
“不想沈渊被放血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让开!”
说完还用力按了按手上的短剑,剑刃压着沈渊的脖子,留下了微微的血痕。
短剑传来的冰凉让沈渊既愤怒又害怕,从出生至今,还没有人敢在他的脖子上架刀剑。
寻常里都是他来戏弄别人,哪有别人戏弄自己的时候。
肆虐他人之时,沈渊极尽嘲讽、嚣张跋扈,等真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吓破了胆子。
两只手高高举起,不停地在苏秉灯面前晃着。
“别,别,别冲动。所有人都散去!”
沈渊结结巴巴地祈求着。
众护卫忌惮苏秉灯乱来,只好缓缓散开,让出一条路。
毕竟是大户人家,见过大场面,片刻惊吓之后,沈渊便回过了神,奸笑着说道:“苏秉灯,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安全离开艮山村了吗?恐怕沈府都走不出去。”
语气中依旧带着傲慢,似乎被挟持的人不是他,而是别人。
“谁说我要撤了?”
沈渊微微一惊,猜不透苏秉灯意欲何为。
正当亲卫等人都以为不管如何苏秉灯会先行撤离,想不到苏秉灯反其道而行之,挟持着沈渊退进了身后的大厅。
随即关上大门,放出狠话,要是任何人敢进来,沈渊就没命了。
“苏帅,你这是?”
吕梁一脸懵逼,拿住沈渊是最好的撤离时刻,撤离后再想办法乃上策,为何不退反进。
看着架势,似乎是想要同归于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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