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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铭与青菲感情一直不好,所以他们成婚多年,也没有孩子,陈母催着陈铭纳妾,可他用各种理由推辞,所以,陈铭过世以后,陈家这支也就彻底断了根。
青莲穿着一件乳白色荷花素衣,在廖靖的陪同下,来陈府祭拜。陈铭是为国牺牲,皇上派了大臣来处理后事,尽管陈铭无子无女,丧事却办得十分热闹,且井井有条。
青莲下了马车,她是第一次来陈府,却是来吊丧的,心情自然无比悲痛。刚好陈府门口,守在府外的几十个乞丐,立马围过来,为首的乞丐向青莲行礼:“夫人福康。”
青莲眼睛湿润了,当初只是为了寻找线索,与他们相识,给了一些钱财,在他们困顿时,送一些衣物和饭食,不过都是举手之劳,而他们却牢记在心,用性命来报答青莲。
青莲握住乞丐一双黑漆漆的手,哽咽道:“谢谢你们,没有你们,我方青莲早就命丧黄泉。”说完,便于廖靖对着乞丐们深躬感谢,为首的乞丐立马扶起青莲:
“夫人,不可,您一直照顾我们,能报答您,是应该的,只是陈大人,本是可以离开的,他。。。。又返回来。。。救我们。。。我们的命不值钱,陈大人是好官。他。。不值得如此做。”
为首乞丐泣不成声,他们贫穷,低下,可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更懂得感恩,在他们的世界里,那些大富大贵之人,才叫人,他们乞丐不过是奴才,可是陈大人为了救他们,自己死了。
青莲拥抱着为首的乞丐:“在陈大人心里,你们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他怎么可能忍心丢下你们?”青莲帮小乞丐擦干眼泪,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他们的头目吗?”
小乞丐为难的低下头:“我没有名字,他们叫我狗子哥,也不是什么头头,就是喜欢打抱不平,他们都听我的。”
狗子?青莲想了想说:“我帮你取个名字,叫思沉,怎么样?思念陈大人。”狗子狂点头:“好,我以后就叫思沉,谢谢夫人。”
青莲又问:“那你们准备在陈府待多久?有饭食吃吗?”思沉眼神坚毅的说:“我们要送陈大人上山,陈府每天都会给我们送来吃的,宫里管事的说,我们也是勇敢的英雄。”
青莲放心的点头:“对,你们也很勇敢,跟陈大人一样,也是英雄,思沉,送陈大人上山以后,你来廖府找我,我有事跟你说。”思沉点点头,青莲还要着急进去祭拜,就跟思沉告别了。
陈府大堂里,青菲跪在陈铭的灵柩旁,看见有人进来,必定大喊:“你说了保我夫君平安的啊,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青莲和廖靖在太监的引领下,上前跪拜,青菲好像突然清醒了,指着青莲大骂:“都是你,不要脸,勾引我表哥,杀我爹娘,你给我滚,滚。”
说着就要扑上来,刘岩立马把她制止了。青莲走上前,对着青菲就是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下毒害我,还害死表哥,你倒是好啊,疯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你解脱了,可是你对得起陈家吗?”
青菲好像又不清醒了,哇哇大哭起来:“表哥,你回来,我不要你死,表哥,就你对我最好了,你回来。”
两人对吵着,明明知道青菲已经疯了,就算你骂她也无济于事,可是青莲心里憋着一口气,仿佛不骂出来,心要疼死。青莲走到棺椁边,抚摸着棺椁,泣声说:“表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你为何那么傻。”
青莲围着棺椁,边走边说:“每次你来看我,我就害怕,害怕李家家母打我,可是你,那么傻,总是来后院找我。我一个脏丫头,你来看我干什么?你说,我是最美的,不虚伪,不做作,你还说要保护我,让我不再受李家欺负,表哥,你做到了,你用命护住了我,可是,值得吗?青莲贱命一条,不值得啊。”
青莲趴在棺椁上哭起了:“表哥,我甚至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句好听的话,我一直都在怨你,怨你找我,让我挨打,怨你管不住青菲,不停来闹事。表哥,我一直有意疏远你,甚至没有给你一个好脸色,可是你,却没有停止对我的关心,你还是那么纯粹,你好狠心,让我一辈子要念着你,表哥。。。。”
青莲小声痛哭,脑海里都是陈铭憨憨的傻傻的样子,他用自己行动,诠释了读书人的高洁,在他心里,没有高低之分,无论是皇上,还是乞丐,他都会挺身而出,就这么一个好人,他倒在宫变的血泊中。
廖靖眼睛也红了,他扶着青莲,轻声安慰着:“青莲,陈大人走了,我们可以沿着他的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也算不枉陈大人救我们一场。”大义的话,在生死面前,都那么的轻微,可是人已经走了,活下来的人,必须更坚定的往前走。
好不容易青莲缓过悲痛,只见后院有丫鬟跑出来,对着宫里的总管说:“老太太又晕过去了,能不能找一个太医来瞧瞧。”青莲把陈老太太忘记了,此时最难过的人,应该就是她吧。
后院陈铭的卧室里,丫鬟太监太医进进出出。青莲走进屋,老太太脸色苍白的躺在丫鬟的怀里,一动不动。良久,老太太才一口气缓过来,她迷糊的看着屋里人,突然大骂起来:“谁让你们救我的,让我一直睡过去不好吗?我儿没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骂着,抱着陈铭换下来的血袍,嚎啕大哭起来。
那件血袍,被刀剑砍了无数的洞,华丽的衣料,看起来千疮百孔。陈老太太抱着,亲着,这是她儿子身上的血啊,整个衣服都染透了,虽然衣服冰凉腥臭,可是对于陈老太太,那是她儿子的味道啊,尽管残酷,但这件衣服,才是留给她唯一的念想。
陈老太太撕心裂肺的哭着:“儿啊,都是娘的错啊,当初你不愿意娶青菲,是娘逼你,娘也没有想到,她居然勾结兖王谋反,我的儿啊,娘糊涂啊,你走了,娘怎么活?”
陈老太太的哭声,在陈府的每个角落里发酵,就连一粒尘土,都忍不住要落泪。青莲抽泣着,没有恢复的身体,轻轻发抖。廖靖担心青莲的身体,强行把她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