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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不知道的是，白子闲已经为了她永远丧失了科举的资格。
可白子闲现在每天都笑呵呵的，似乎过得非常开心，并不像是有隐患在身的男人。
要知道，一开始白子闲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要求老道人帮他隐瞒。
看他现在跟着秋月忙上忙下的高兴样子，小林昊觉得他挺可怜的。
院子里，白子闲在看着秋月晾衣服，看得出神。
这时候小林昊走了过来，“淡眉秋如水，玉肌伴清月。”
白子闲知道小林昊在调侃自己，白皙的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白里透红让他更为俊美。
小林昊看着白子闲，这要是放在前世，妥妥的顶流小鲜肉。
白子闲邀请小林昊一起拿一张小木扎坐到竹树下。
小林昊坐了下来，顺着白子闲的目光，难道是邀请我莫听穿林打叶声，且看秋月晾衣服？
“秋月说你是神童，我不是很信，今日便暂且信了。”
白子闲被小林昊发现了自己在偷看秋月，惨白的脸色红，赶紧转移话题。
“你打算如何？”小林昊漫不经心地说道，随后还不忘对着另一边的小莹莹招招手，然后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地下。
莫非哪里有好东西？
把另一边的正躺在摇椅子上的小莹莹大眼珠子一亮，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原来，这里有一堆蚂蚁正在搬家，小林昊给了小莹莹一块糖，让她扔在地上给蚂蚁发现，然后再拿走，让这个蚂蚁回去谎报军情。
小莹莹没舍得，结果在小林昊的注视下放了半颗下去。
白子闲慌张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靠近小林昊的耳朵轻声道，
“你知道了？那……”
小林昊知道他担心什么，
“放心，只有老徐和我知道。”
白子闲松了一口气，随后便黑着脸跟小林昊说，
“秋月说你是老先生的亲传弟子，合着是专门亲传八卦的？”
小林昊笑呵呵的没有回答，还真的传有八卦。
“唉，这已是发生了的事，小生本就一介穷苦书生，父母均为农民，他们为了让我专心读书，为日后能高中，谋得一官半职，从不让我受半点苦，家中农活都是他们操劳”
似乎说到了心里话，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可怎料小生天生愚钝，屡次考试不中，二十来岁连个秀才也没有考中，也曾抱怨过命不好，觉得其他人不过是有个有钱的父亲留给他的家底厚实而已，可等到我父母都双双离开我时，我惶惶度日，经常揭不开锅，我才知道，他们即使再穷，也没让我苦过累过，即使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也没有让我冷着饿着，他们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父母了，小生实在是枉为人子，如今，白家是在我这里绝了，更是愧对他们。”
小林昊发现白子闲说到悲痛处已经默默落泪。
白子闲他不知道为何对一个五岁小孩透露心声，或许是缘分吧，不过打开了话匣子像是舒服了许多，平时他都根本不知道对谁说。
小林昊这个时候并没有搭话，这时候白子闲最需要的是倾听。
“我有想过要自尽，可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他们，而如今唯一令我生存下去的信念是她。”
“可你……”
“你还小，你不知道，爱一个人不是占有她，而是让她发自内心的开心，看到她开心便是最大的安慰。”
这个解释得不到小林昊的共鸣，他存在的那个年代早已玷污了爱情，小林昊也没有例外，而他对小莹莹只是兄妹之间的疼爱。
所以当白子闲说出这一句话时小林昊并不是很认同，反而有些反感，在他的那个年代他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伟大的人吗？
答案是有的。
“你或许不知，只因我在人群中看多了她两眼便沉沦，真如你所说，她淡眉秋如水，玉肌伴清月，后来才知道她的霸刀门三小姐的丫鬟，与她的小姐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双胞胎，可我一眼就认得出来谁是她，往后，她经常出现的地方便有我在。”
“一个是穷书生，一个人户人家的丫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说起来也是缘分，一次她与她小姐在河边游玩，她们的纸鸢不慎断了线，随风飘走，本来她们不想要的了，可我看到秋月眼中的惋惜，我追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把纸鸢交到秋月手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纸鸢是秋月第一次亲手做的。自此以后我们成为了朋友，她经常说我是书呆子，我经常夸她是天上的仙子。”
白子闲看着秋月满脸溺爱。
“天上的仙子经常会带些糕点的来书呆子的寒舍，这是书呆子吃过天底下最好吃的糕点。他们时常共同研习诗词歌赋，共同外出游玩，那时在书呆子心中，每日都快乐似神仙，真正的好山好水好秋月。”
“我以为书呆子和天上的仙子邂逅的美好时光会一直这么走下去，可好景不长，秋月所在的霸刀门一夜惨遭灭门，霸刀门陈家更是啷当入狱。”
“你看到他们入狱了？为什么周围的百姓都讳莫如深。”
“那是惧怕排帮和天剑门的眼线，那天霸刀门陈家还被游街示众，以莫须有的罪名，明眼人都能看出陈家是遭到陷害了，谁会在自己家宴请宾客的时候来把人聚在一起然后谋取人家钱财呢？”
“那霸刀门陈家是惹上什么人了？”
“只能说是怀璧其罪，我得知消息的那晚喝得酩酊大醉，路过一个小巷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那人屠杀霸刀门其他人，要在陈家找什么东西，我当时酒壮人胆，立马就冲过去，可怎知这个小巷的人已人去巷空。”
“没有其他特别的事？”
白子闲闭眼皱眉，似在努力地回忆，然后骤然惊醒，
“对……对对对，那晚还看到一个黑色瘦小的人影，当时我还以为是猴子呢。”
这时小林昊灵光一现，他的记忆力超强，他十分记得就在泷水县的义庄被火烧了的当天，他在客栈听到其他食客在谈论的时候也有说过这黑色瘦小的人影，看来凶手的从新幸县行凶到泷水县了。
找东西？小林昊试着将自己代入在凶手的角色，是因为在新幸县陈家找不到再找泷水县陈家吧？两家关联密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这后来，便是我惶惶度日，终日借酒消愁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白子闲嘿嘿一笑。
小林昊看得出他的心酸，等一个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的人，个中滋味，不足与人道。
所幸他盼到其所盼，一切都值得。
可未必一切都来得及。
在小林昊看来，那一层窗户纸白子闲永远都不会戳破。
生活就是这样，既难过，又难说。
可我们又不得不面对，我们懵懂地对待年轻时候的事和物，待明白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岁月无声，世事无常，余生越来越贵，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