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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真对这一击志在必得,洪炉剑阵的威力是不断累积的,就算一开始能勉强挡住,后续源源不断的招式依然能找到破绽,撕碎遇到的每一样东西。当时上师教他们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硬接,而是找了别人来当靶子演练。
“死,都给我死!哈,哈哈哈。”关姓道兴奋异常,大片的眼白都因此开始充血,狰狞可怖。
正在得意处,不防一截钢鞭猛地卷过来,箍住了他的脖子,关道士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急得他弃了剑,双手在钢鞭上一搅,死死往自己这边拉,想减轻脖子上的压力。没想到出手之人力气奇大无比,纵然使尽浑身手段,竟然不能撼动分毫。
这是沈流真也发现问题,剑阵威势骤减,看了一圈才发现关道士的异样,忙招呼其余几个道士,奔向鞭子来处。
“来得好,正要会会兑马宫的手段!”阴影处一人猛然窜出,手上一扯,关道士被扯得倒飞过来,撞翻另一名道士,两人人滚做一堆,趴在地上不再动弹。
沈流真刹住脚步,拦下两个师弟,试探道:“阁下是谁,不妨留下姓名,日后也有个请教处。”
“请教?”那人大笑一声,手上一抖,鞭子好似活物一般弹射回来,在他手上绕了几个圈,“若我晚些出手,不知我妹妹还有没有你说的日后。”
沈流真暗叫不好,原来对手来意是寻仇,那不管自己怎么说都无济于事。眼下看那人出手,分明远远高出自己,硬碰硬断无生路。想了一下,余光悄悄在自己两位师弟身上扫过。
“既如此,那便解无可解,手底下见真章把!”沈流真双手齐推,把两个师弟推向来人,自己则身如惊鸿,一纵老远,朝着山下遁去。
张、卓两人突遭算计,心中来不及骂人,鞭子已经卷到,只得举剑挡去。可鞭子在这人手上灵活自如,似柔实刚,变化无端。纵使两人相互遮掩,连连挥剑,竟然半点也沾不到。没几合,那鞭子寻着空隙,曲折几度,绕过两把长剑,依次刺穿两人脖颈。
张卓两人撇了剑,捂着脖子,满眼都是不可置信。退了几步后,终于歪倒,在地上挣扎。
来人一寸寸收回鞭子,从卓道士身上跨过去,目标俨然是后面的两人。
此时关道士已经翻起白眼,口吐白沫,已经不行了,只剩一个姓路的道士跌坐在地上,茫然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可认得我?”来人蹲在路道士身前,抬眼问道。
路道士本能摇摇头,先前的戾气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跑掉的那个,是你的师兄?”
路道士点头,手指在地上慢慢攥紧,似乎也对自家师兄的行径无比鄙夷。
来人皱眉道:“知道么,你的态度很不好,这样杀起来都不尽兴了。来来来,拿出先前的那股气势来, 至少死得体面些。”
路道士看着来人,手猛地向前一挥,无数沙土朝来人面门袭去。趁着那人伸手遮挡的间隙,路道士猛然跃起,转身向后狂奔。
没跑两步,正面撞上一柄利剑,此时已无暇躲闪,眼睁睁看着那柄剑插进胸腔。路道士不甘地抬起头来,面前站着的,正是浑身衣衫破碎的冷心苗。
“小妹,原来你没死啊。枉我伤心许久,恨不能立马杀死这帮混蛋,帮你报仇呢。”那人站起身,脸上堆起笑意,一把拨开路道士,站到冷心苗面前。
“说吧,你找我干什么。”
“自然是请你回家,你知不知道,父亲大人因为你又乱跑出来这件事,很生气,争些儿就病倒了。”
冷心苗冷冷道:“这岂不是正合你意,冷心树,家里流传的本事你有多眼馋我可是一清二楚。”
这时苏镜空也醒转过来,茫然起身,丢了剑,扭头寻找哥哥。苏艺空浑身浴血,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哥!”苏镜空扑过去,把他抱进怀里,替他擦脸上的血,不住抽泣。
冷心树听道哭声,竟显得有些兴奋起来,掏着耳朵问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剑阵,我都没有把握活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弱女子,是怎么扛下来的”
冷心苗想了一想,笑道:“你以为你出手救我,我就会承你的情?芽儿怎么死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错了,大错特错。”冷心树笑的更加张扬,指着远处奄奄一息的苏艺空道:“是他,不知用了什么古怪法门,居然把伤都转到了自己身上,这才保住了你俩。私自结交天道贼,嘿嘿嘿,有趣有趣,你可知道这事传到父亲耳朵里,会是什么下场吗?”
冷心苗心中好似惊雷炸响,忙回头看向苏艺空。
“受到这等伤还能活下来,果然祸害遗千年。我的好妹妹,这等机会可难得,你再不动手,这功劳哥哥我可却之不恭啦。”
苏镜空听得一清二楚,但此时她毫不在意,自从哥哥伤重身体被占据,这些日子她也很纠结,一面要保住哥哥身体和残存的一丝希望,盼着哪一天能在这个不知是谁的人的帮助下重新醒过来,一面又对以后的日子看不到头。只能茫然跟着眼前这个人,走一步是一步。
眼下哥哥身体又遭重创,不知道还有几分希望。如果哥哥不幸走了,自己活着也没意思,大不了也跟着去。
“住手!”冷心苗双手持剑挡着冷心树,不让他靠近苏艺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许你动他。”
冷心树捏着剑尖,略一用力,剑就脱手飞出,重重砸在苏艺空身旁。“要我救他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
“你说,我都答应。”
“好,我要你交出四念游仙剑。”
“你疯了么,妄窥天道已经被证明是取死之道了,你还要去碰?连你也禁受不住诱惑,想当一回天道贼?”
冷心树冷哼一声,不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人生短短百年,如何能够尽兴。我在钝割山上和雷景休交过手,天份上我不差他多少,可是居然挡不住三招。要是我学了四念游仙剑,谁输谁赢可说不准,那家伙活了几百年,还是好好的,我自信不比他差,甚至做得更好也难说。现在那边那家伙没多少时间,你可想仔细了,现在交给我我还能救他一回,晚了可不好说。”
冷心苗气势尽泄,看着哭泣的苏镜空和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苏艺空,心里百感交集,终于还是拿定主意,说道:“爹爹书房外雷击木下,有处暗格,剑法就藏在里面。”
“很好,”冷心树拍着妹妹肩膀,脸上的笑意完全不作遮掩,“我知道你不会骗我,既然交易成了,我便救他一回。不过这期间我耗费颇多,不能分心,你可要好生护持,莫要漏了贼人过来。”
“我自有区处,你快去救他吧。”
冷心树立马换了副嘴脸,上前柔声道:“小妹妹,麻烦让开些,我来救你哥哥了。”
苏镜空抬起头看向冷心苗。冷心苗点点头,招手让她先到自己这边来。
冷心苗抚摸着苏镜空散乱的头发,轻声道:“你们兄妹俩都是怪人,他居然可以转移伤害,而你,片刻功夫就能把剑法学的那样好,真不知往后,这是福是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