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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十点半,阳光明媚,霍晓莹戴着一顶粉色的棒球帽,乌黑的秀发流及背部,微风轻轻托起她散碎的头发,今天她换了一副玳瑁色的眼镜,依然是硕大的镜框。她缓缓地走到火车站前广场,她的美与不远处的世纪钟交相辉映。
于行之在火车上已经把手机屏保换成了霍晓莹自拍的照片。等车到了站,他忐忑不安地往出站口走。今天临出门的时候,他给江小鹿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他马上就要回学校了。直到过了杨村,江小鹿才回他短信,先是让在他路上注意安全,接着又让他必须把自己告诉霍晓莹,于行之唯唯诺诺地回复了一个“好”字,便再没下文了。
听到了广播中说着列车进站,霍晓莹站在出站口翘首以盼,她认真地看着每一个背着书包的人。于行之终于出来了,他看到霍晓莹左顾右盼的样子,心中就像堵塞的血管瞬间被疏通了一样,幸福的血液流淌遍全身。霍晓莹就像撕开他灰霾心情的一束阳光,是那样的光彩夺目,是那样的暖意融融。
他用力地向她挥手,她也发现了他,她原本期盼的表情在刹那间充满笑容,脸上的惆怅被一扫而空。于行之连走带跑地出了站,向着展开双臂的霍晓莹跑去,他一把抱起霍晓莹,原地转起了圈。这是霍晓莹第一次主动张臂迎接于行之的拥抱,她的兴奋难以名状,此时已不再是那种小鹿乱撞的感觉了。
原来,古人说的“小别胜新婚”是这种感觉。
路过的中年人们看到一对小年轻就像偶像剧里那样拥抱旋转,纷纷嗤之以鼻,发出不屑的“嘁”声。
“你今天真漂亮,”于行之放下霍晓莹,认真看着她的脸说,“又漂亮又可爱,就像……就像阿拉蕾一样。”
霍晓莹笑着甩了一下头发:“我这个帽子是昨天新买的,今天戴出来想让你第一时间就看见。”
“嗯,买到我心坎儿里了,我可喜欢了。”
“你奶奶身体怎么样了?”霍晓莹眨着大眼睛问。
“没什么大事儿,”于行之胡编着,“血压下来了,可能是那天忘了吃降压药了。”
“没事儿就好,”霍晓莹笑着说,“一会儿就回学校吗?还是在市里转转?”
“都行,”于行之正在想着另一件事,他在归校的火车上想要再找一个周末去找一趟李讴歌,他想跟李讴歌念叨念叨这些事儿,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那个……晓莹,我下礼拜周末还想回趟b市。”
“嗯?又怎么了?”
“我去趟我哥们儿学校,就是‘十一’的时候我去陪他买琴的那个……”
“我记得是叫……李讴歌吧。”
“嗯,你记性还挺好,”于行之拉住她的手,慢慢地往外走,“就是他,他让我去他们学校玩玩儿。”
“刚回来就又要走……”霍晓莹噘着嘴,有些不开心。
“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我把你介绍给他认识。”于行之知道霍晓莹肯定不会去,所以故意这么说。
“我不去,住宿太不方便了,”霍晓莹听到他愿意把自己介绍给朋友,心中豁然开朗,“等以后我去b市玩儿的时候再说吧。”
“那行吧,”于行之暗暗窃喜,“那我周五就去了啊?”
“去吧,既然跟人家约好了,就别爽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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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钱曲墨和李华君分手之后,每逢上课,他们俩互相离得远远地,李华君和李雪霏经常是坐在头一排,而钱曲墨也不再像刚开学时那样跟于行之坐在一起了,他最近总是跟蒋中圣一起上课和吃饭,晚上的时候也总是在宿舍里和他们打牌,不再出门。
钱、李二人分手后,柳林最近也很少出现在网络班和215宿舍了。他跟丁兮说,少去掺和别人的事,咱俩把自己弄好就得了。于是,他总是在中午或者傍晚时,出现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丁兮,而不是去网络班的教室门口了。于行之总是能遇到他,毕竟二人经常一同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各自的女朋友,而且又住在同一个宿舍。不过,他俩也不像之前那样谈到姑娘就乐不可支了,即便是在女生宿舍楼下相遇,也只是简单地打着招呼,各自述说一下一会儿打算去吃什么而已,然后随着其中一人的女友下楼,话题匆匆结束。
因为霍晓莹的存在,于行之的大学生活倒也不怎么乏味。他想去打球的时候,就会提前和霍晓莹说好,她要是愿意去,就跟着,她要是懒得动弹,就在宿舍里跟舍友们玩耍。
于行之发现,班里的其他男生们也逐渐形成了固定的搭档,其中皮灵修和岳伏清还分别与本班的赵东霞和罗燕林开始交往,这两对儿是怎么搞上的,于行之并不知道,因为他自从和霍晓莹交往以来,课余时间几乎全都交给了她。他还注意到,平时戴济白和曾图家总是在一起,范亦然和里屋的李重走得很近,其他不经常出场的男生们也基本上都两两成对,搭伙过日子。除了去网吧和打球洗澡是集体活动以外,其他活动都是以组合为单位自行组织。
于行之更不敢把江小鹿告诉霍晓莹了。如果说了,霍晓莹必然会不干,于行之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与自己分手。于行之很自私,他固然舍不得霍晓莹,但是他一想到霍晓莹不在身边之后,自己干什么都要单独行动,就感到一阵难受。因为除了霍晓莹,他在这里几乎没有一个朋友。
十一月份伴随着一场寒风闯进来了。让于行之感到心烦的是,江小鹿几乎每天都会发短信询问他是否与霍晓莹讲了自己,于行之几乎每次都会说自己正在琢磨着如何向她说。江小鹿看到他这样的答复之后,便不再回复消息,但是到了第二天,还是会询问他是否把自己告诉了霍晓莹。搞得于行之苦不堪言,愁眉不展。
这些事他不想跟周边的同学讲,他觉得讲了不仅没有用,还会让别人看他笑话。
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五,于行之轻装上阵,斜挎着一个小包,包里只有手机和钱包。依然是午饭后,他和霍晓莹道别,再次踏上了回京之路。
在周三晚上的时候,他询问清楚李讴歌,确认他本周也不回家,便告诉他,自己这周末去找他,并且简单说了说是因为和江小鹿的事,李讴歌欢迎之至,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向于行之炫耀自己的吉他技艺。
经过反复辗转,于行之按照李讴歌告诉他的路线,终于下了公交车。李讴歌和王若涵已经在公交车站等他了。
“哎?你也没回家啊?”于行之见到王若涵后,笑着问。
“他说你周末过来,我就没回去,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儿,”王若涵笑着说,“怎么,不想看见我?”
于行之:“不是,就是没想到你也不回家……你们俩多久回去一次呀?”
李讴歌:“没准儿,本来打算这礼拜回去的……要知道你上礼拜回去的话,我们俩也就回去了,你非得礼拜六问我在不在家,你要早一天问我就好了……你上礼拜回去干嘛了?”
于行之:“本来也没想回去的……唉,一会儿再说吧,我都快累死了,你们学校真远。”
李讴歌:“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还远着呢?”
于行之惊讶:“啊?还没到啊,还有多远?”
李讴歌抬手叫住了路边的一辆摩的,说:“坐摩的还得五六分钟吧。”
摩的五元钱一个人,李讴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了摩的师傅,然后把找回来五元钱揣进裤兜。
进了学校大门,于行之羡慕地环顾四周:“你们学校真大啊,不像我们学校,什么都没有。”
“好什么呀,一点儿也不好,”李讴歌说,“边上什么都没有,全是荒地。”
“比我们强多了,我们边上也都是荒地……你看你们学校里,食堂也有,小卖部也有,澡堂子也有,我们狗屁都没有。”
王若涵不解:“没有食堂?那你们平时吃饭怎么办?”
“去边上的学校吃饭呗,要不然能怎么办?”
“还行啊,边上还有别的学校呢,我们这边除了学校,边上全都是地。”
“你们学校环境还不错,亭子还不少。”
走到男生宿舍门口,李讴歌冲王若涵眨眨眼,说:“我们先回宿舍呆会儿,我一会给你打电话,咱们再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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