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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一路向西,中途有人下船,也有人上船,但方斌一直没下。大船一直到太平府,就算到了终点。如果还要往西,就要搭乘其它过往船只。就在方斌下船之际,他一摸身上的银两及银票,居然不翼而飞。
这个骗子马上找船家理论,以及要搜其他人的身,其他人将他当成了疯子,自然不会同意让其搜。
正在僵持不下之际,过来一队巡查兵士。见船上闹哄哄,就过来盘问。
他们是巡盐把总的私人武装,专门缉私私盐的。
“官爷!我身上有数千两银票,在这艘私船丢失,这些人都有嫌疑,某要搜他们之身,他们却不肯!”方斌拉住那些兵卒,让他们为自己做主。
“我说你这人怎的如此不知廉耻,不知礼数,我等商人谁的身上没有银票,难道都是你的不成!”
“我的银票有记号,只要让我看看,就能分辨,定能认出哪张是我的!”
“官爷,定是他胡说八道,如今贼匪猖獗,谁会带如此多的银两出门,定是他想讹我等生意人!”
“某确实丢失了银票,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半句假话……!”……!
听说有上千两银票,在大船上丢失,这些兵卒眼睛一亮,眼里都露出贪婪的光。
“你们别吵!都给我下船,到一边等候,我等要挨个搜查!”缉私官兵将船上之人都赶下了船,包括船家一众。
所有人都是对方斌怒目而视,却又无可奈何。方斌虽然心里害怕,但没有了银钱,他也是寸步难行。这偷他银两的贼子着实可恨,他宁可被这些缉私盐兵再次搜走身上所有财物,也绝不能放走那个偷他银票的小贼。
就这样,所有人被赶到一边,一个个搜身。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大量银钱及少部分银票,就是没有方斌所说的上千两一张的银票。
所有人都被排除了嫌疑,但前提是银两财物被没收,才能被放走。人们敢怒不敢言,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如果稍有反抗,这些缉私盐兵将人砍杀,再安一个贩卖私盐,与匪兵勾结的罪名,他们都没地方说理。
方斌见所有人都被搜出银两银票,就是没有见到他的银票,不由大急,自己银票和碎银在船上之时还在,怎会要下船时,就不翼而飞了呢?
见所有人都被驱赶走,盐兵们不怀好意地看向还在发懵的方斌。
“小子!我等没有发现你所说的银票,你是不是消遣我等!”
“是啊!一看这家伙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定是南昌府那边金贼之人,只有他身上没搜查了。”
就有盐兵过来搜查方斌,方斌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刚想说两句,粘在嘴上的胡须突然脱落。
盐兵们一惊,忙将他按住,在他脸上摸索,很快就把他脸上的易容撕开,露出了本来面目。
“果然有蹊跷,这人怎么有些面熟呢?”
“大哥!前些天池州府城发了海捕公文,这是不是与谋害知府段公子的人很相似啊?如果是,那咱们是不是有赏赐可拿了……?”
“你这一提醒,倒真还像,妈的,活该咱们兄弟要发财了!”
方斌则大急,如果被带去池州府,那位恶少肯定会报复。他还不知道,那位恶少已经被姚秀才,化妆成他的模样废了子孙根。如果知道,就不会往西逃,更不会被这些兵卒捉住。
“官爷!小的不是通缉要犯,是良民!从金陵而来。你们那位池州府公子,被谁所害?”
“少他妈废话!你连路引都不对,跟我们走!”兵卒在他身上没有找到值钱物品,准备将他带回去。
太平府与池州府相邻,两个州府关系密切,常有往来。信使快马加鞭,向池州府而去。
段俊林得知消息大喜,就命身边那几位和方斌打过交道,本已关入死牢的恶奴,将功折罪前往太平府提人。
那些恶奴在下午时分到了太平府,当看到被五花大绑的方斌,不由大喜,正是此人。这人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太大,那晚杀人的模样,让他们到现在都还胆寒。
见他已经被捆绑,放下心来。那些恶奴这些天受到少爷的虐待,甚至要杀他们,心里早就憋着一团怒火。对方斌上前就是一通拳打脚踢,直到将他打晕过去。
“别把他打死了,打死了少爷那头可不好交代!”
“所言极是,看看他的捆绑可还结实,莫让这直娘贼挣脱了束缚逃走了!无法向少爷交代!”
说是这么说,其实这些人见识过方斌杀人的场面,他们可有同伴死在他手里。还是害怕方斌挣开束缚杀他们。
“你们是何人捉住了这个恶徒,可有死人?”
“是缉私盐的几个盐兵抓的,没有伤亡啊!”交接的把总道。
“为确保万一,能否借用你们这几位兵卒,帮我们押解回去。这凶徒恶得紧,我们会告诉少爷你的帮助!少爷不会亏待你们!”
把总点头:“好!我让他们护送你们回去!”把总经常与池州府那边打交道,护送个人,没什么大不了,顺水推舟的人情何乐不为……。
十几人,像押解重刑犯一样,让方斌心里发毛。他只不过是阻挡段俊林带走他的妻妾,本身他还是受害者,这些人如此兴师动众押解他,没那个必要吧……!
他不知道的是,姚秀才已经让他走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路之上,浑身疼痛的方斌,有一种不祥不好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强烈。无论他使用什么借口,这些人始终不肯给他松绑。
一直到深夜,才到池州府,这些人却将他送往府衙死刑牢房。在死牢,还有一位死囚,就在他的隔壁。
他的两根锁骨处,被狱卒用烧红的铁条捅穿,穿入铁环,铁环上拴着铁链,固定在房梁的木柱上。
此人是王得仁的一名得力手下,在池州府购买物资时,被人认出擒拿,关入死牢。
为了防止有人劫狱,让他逃走。这些狱卒就将他固定于此,只等清朝大军消灭南昌府金声桓与王得仁余孽,就把他一同押解去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