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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锦韵迫不及待的拆开小舅舅步清池的信,读完后一下子消沉起来。
步清池是东南富商,薄锦韵闺房的那个藏宝柜大半都是这位好舅舅送的。虽然早就写信告知了舅舅此行要将母亲迁棺回京,但由于此次东南海巡的大部队来时天公作美一路风平浪静,致使薄锦韵到达东南的时间比书信预估的早了七八日,而步清池还在霖州谈生意算着日子也要五六日后才能回到伏州。
小舅舅同母亲感情很好,所以母亲才会拖着病躯也要一路坐马车回到东南在弟弟家养老最后甚至葬在东南伏州。薄锦韵暗自垂泪,她很想先到母亲的坟前祭拜一番,可小舅舅的书信里只叫她等着却不知提前把墓地地点告诉她,这叫她愈发焦心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方才还灵动活泼的小姑娘一下子哭成泪人抽抽噎噎的,周岩涸一时有些无措,他轻轻的将薄锦韵拥入怀中,软声安抚到:“韵韵,且忍忍,不过五六日,届时我们就一起带着岳母回京。”
“你根本就不知道,母亲,母亲分明就是怨我了!舅舅也是!”薄锦韵的情绪鲜少如此失控,甚至在周岩涸掏出帕子要为她抹泪时狠狠地抓过他的手臂使尽全身力道重重地咬了一口。
奈何她本就没什么力,使出全力咬这一口在周岩涸看来也无甚感觉,只觉得心底怜惜更甚。
周岩涸伸出手乖乖的任由薄锦韵发泄,等她情绪平复些松开口后便温柔地替她细细拭去脸上的泪珠,又掏出水囊伺候着她喝水。
待到理智回笼后,薄锦韵看着周岩涸手侧上那圈鲜红的牙印,嗫嚅着小声说道:“抱歉。”
“无事,韵韵愿意咬孤孤很开心,待到回去就问问金老有没有办法用药把这印子一直留着,否则怕是三两日就消了岂不可惜。”周岩涸将薄锦韵抱入怀中,宽阔的肩背轻轻倚在她背上,刻意说着夸张的话试图逗她开心。
这等前胸贴后背的姿势既能将薄锦韵紧紧裹住叫她感到安心,又能叫身后人看不到自己如今哭得一片狼藉的面容,薄锦韵吸了吸鼻子放下心房主动说到:“我之前跟你说过母亲在我六岁那年生了病执意要离开京城回到东南疗养,实则母亲是被我气走的。”
薄锦韵五岁半时,薄勤纳了一个姨娘入府,叫郑儿是下边官员送的瘦马生得一派楚楚可怜弱柳迎风的模样。薄夫人薄慧娴因着心里清楚薄勤无法再叫任何姨娘有孕,一个注定无孕的妾室对她和女儿薄锦韵没有一丝威胁,于是起初薄慧娴对她同其他妾室一般很是友好,可渐渐地二人还是剑拔弩张起来。
起初薄慧娴以为郑姨娘同其他姨娘一样都是勾得薄勤一时兴趣的玩物,可是渐渐地她察觉不对。尤其是无意间看到郑姨娘照着薄勤的脸就是一巴掌而薄勤还要说着软话赔笑时,她意识到郑姨娘对薄勤而言是不同的。
而薄勤这老房子着起火来日渐不加掩饰,郑姨娘对着薄勤一个好脸色都不给,但对着薄慧娴还算恭敬,可薄慧娴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妒意想尽办法要针对郑姨娘,郑姨娘起初都一一忍下了。
二人矛盾爆发是在薄勤宴请其他官员来府中小聚时,有同僚喝醉了误闯了郑姨娘的小院调戏了郑姨娘,薄勤勃然大怒,为着个妾室不顾风度对着同僚大打出手叫朝野上下看了笑话,薄慧娴得知此事后第二日给了郑姨娘一巴掌骂她狐媚子勾引老爷就算了还要勾引其他人要害死老爷。
谁知向来逆来顺受只对薄勤使脸色的郑姨娘一下子如同疯病发作一般挣开按着自己的嬷嬷边哭边冲着薄慧娴崩溃的大喊:“你当谁都宝贝你的那个老男人?我才十六岁啊!你知道他骑在我身上我有多恶心吗!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为什么!”
薄慧娴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叫人把郑姨娘拉走关起来,后面婆子隐晦的同薄慧娴说郑姨娘听说在献给薄勤前落了一次水,救起来后昏迷了两日脑子落了病时不时就会疯疯癫癫的,许是如今又复发了,左右是个无孕的侧室,针对她实在得不偿失。之后薄慧娴便主动避着郑姨娘,只当她是是条染病的疯狗,可这份和平没能持续多久。
“我在薄府闲逛时,意外撞见了郑姨娘,她……”薄锦韵顿了一下,斟酌许久才继续说:“她很特别。”
自幼薄锦韵身边围着的人都是教她循规蹈矩的,可郑姨娘不同,她眼中没什么规矩体统,说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却叫薄锦韵起了兴致觉得她同其他人不一样,于是便背着婆子偷偷来找郑姨娘,听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觉得句句都新鲜。
“姨娘最开始并不乐得搭理我,照她的说法她巴不得天上降下山洪把整个京城都淹了才好,可我日日去缠着她,渐渐地她愈发喜欢上我,甚至会偷偷送我好看的珠花。”
可是好好藏起的珠花还是被薄慧娴发现了,薄慧娴发现女儿竟然私下同那个抢了自己夫君宠爱的疯姨娘交好,怒极狠狠地扇了薄锦韵一巴掌。
她一脚踩碎了珠花口不择言的说些什么,这些珠花都是勾栏的下贱样式,你将来是要当官家正头娘子的怎么能喜欢这种东西。
薄锦韵捂着脸看着被踩碎的珠花,心里像是有什么也碎了一块一样,第一次想和母亲对着干。
“我就刻意更频繁的去偷偷找郑姨娘,郑姨娘也劝我别同母亲置气往后别来见她了,甚至把院门都对我关了,可我宁愿日日去郑姨娘门口站着张望也不乐意同母亲服软。”
郑姨娘本来已经不肯再见薄锦韵,可是有一日她竟然放了薄锦韵进去,一进去就哀求薄锦韵能否替她出府买几味药?她看上去较上一次薄锦韵见她憔悴了不少,薄锦韵心软便答应了,她在府中是唯一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她要出府轻轻松松,皆是再收买一下陪同的丫鬟婆子叫她们代着买就行。
薄勤初得郑姨娘时千娇万宠,可耐着性子哄着她这么久虽强占了她的身子却还是每日连个好脸色都讨不到,他那会被圣上安排赴西北处理旱灾一去便是要一年半载郑姨娘不愿陪着一同前往,薄勤离家前一怒之下吩咐将她关在院子里一步也不许出势要磋磨磋磨她的性子。
她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了薄锦韵头上去。
“周岩涸,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她托我买的那几味药材的名字。”薄锦韵扯出一抹苦笑,随即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的念到:“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各五钱。”
“这是……”周岩涸将这几个药材在脑中过了一遍,不确定的问到:“这是堕胎的方子?”
“是。我自以为自己聪明透顶能用钱收买贴身的婆子替我去抓药,又能偷偷交给了郑姨娘,可却不知春生堂有母亲的人。”
第二日薄锦韵醒来就被母亲送到了一个庙中说是要叫她吃斋几日去燥气养养性子,薄锦韵在庙中待了五六日回到薄府时,整个薄府已经天翻地覆了。
在薄锦韵离开的第一晚郑姨娘被薄夫人捉奸在床,关在柴房本想等薄勤回来再亲自处置,谁知郑姨娘饿了三日后还口出狂言丝毫没有反思之意,最后被薄夫人授意活活打死扔去乱葬岗草草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