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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有些乱，去年隔壁村就有人说是要出一趟远门，这一趟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跟村子里的所有人一样，没有出过云城，也没有出过远门，可以说完全没有出远门的经验。
若是突然要出远门了，他可没什么把握。
想到这里他暗暗叹了口气。
她的亲人在世，总要去一趟的，他要开始做些准备，等她什么时候想回家了，才能带她回去。
黑暗中两人闭上眼，相拥着睡着。
木盼这一晚做梦了，梦到她跳水逃走之后债主找到父亲。
她父亲苦苦哀求，声声求饶，直到一声惨叫结束。
那双曾经写出锦绣文章的手就那样被折了，从此握不住笔，拿不起书。
即便如此债主还是没有放过他，逼着还债。
如果再不还债，就断了她父亲另一只手，若是还不还，就断腿，直到把钱还上为止。
梦里的惨叫声是那样骇人，吓得她猛地醒来。
睁开眼是有些昏暗的房间，耳边的惨叫声却没有停止，伴随着的还有男人们忙活的声音。
惨叫声是猪发出来的，就在门口，叫得尤其凄厉瘆人。
门外的惨叫生听的她浑身发寒，像极了梦中他父亲被断手时发出的惨叫。
后背发凉，躺在被窝里也暖不起来，只好悄悄打开门看了几眼。
院子里是几个忙活的男人，不只是云家的三兄弟，还有其他人。
四个人一人抓着一条腿，还有人按住挣扎的猪，有人拿一把磨得发亮的刀对准嚎叫的猪。
惨叫声戛然而止，男人们庆祝一般的声音传来。
木盼目露惊恐看着猪停止了挣扎，看着猪血喷出来落在准备好的盆里，看着有人从厨房把一桶桶热水弄出来，看着他们用热水烫猪刮毛。
烫猪刮毛只是开始，木盼不敢再看开膛破肚的场面，在他们开始烫猪的时候就把门关上。
时间慢慢过去，外面的热闹没有停下来。
她听着外面的声音就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也知道为什么要在天没完全亮的时候起来杀猪。
杀猪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为了准备杀猪宴，准备年夜饭，所以云泰的叔叔伯伯家里都要来一个人帮忙。
人虽然多，可这些人没有什么杀猪经验，若是没弄好，没把猪割断气，猪发起疯来按都按不住。
太阳已经挂起，把屋子里照得亮堂，外面的动静也终于停下来了。
一头猪除了猪头猪尾巴猪腿猪内脏这些，剩下正常的肉分成十份。
云泰的叔伯一家拿一份回去，去了三份肉。
一条腿让云家大伯拿回去，给两位老人家的。
一条腿还有一份肉被云父拿着，和大郎一起带去给即将过门的媳妇家里。
云家会留下一部分猪血和猪内脏，以及四份肉，剩下的猪头猪尾巴猪内脏和两份肉是用来做杀猪宴的。
杀猪宴要在云家大伯家里准备，年夜饭也是在那里吃，
木盼等到家里这些人把猪肉分了之后才打开房门，此时的院子已经被冲刷干净，除了空气中还留下一些味道，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家里只剩下夫妻俩，云母已经把内脏带去河边清洗，云父和大郎去了隔壁村，三郎跟其他人组织去山上挖冬笋。
“醒了，赶紧洗漱一下吃早饭。”
“午后我们要去大伯家，你是要跟着我们一起去，还是晚一点再去？”
云泰一边吃着饭，一边瞧着她的脸色。
按理来说是该早点去，先认认亲戚，还要帮着准备年夜饭。
若是她不愿意，也可以在年夜饭开始之前再去，只是这样的话会让亲戚们觉得不被重视。
“午后我们一起去。”
她就是再不愿意也要有点礼数。
听到回答的他总算是缓和了表情，他是真怕她拒绝。
若是她拒绝，他就要一遍一遍去跟亲戚好好解释，听着亲戚们说他管不住媳妇。
想到亲戚们的德行，云泰开始提醒几位亲戚。
“你没见过伯母和婶子，我跟你说说她们的性子，等到了那边也好能接上话……”
他的声音不断传来，说着即将要面对的她们。
说实话，她越听越觉得麻烦，一个个都比云母难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