琋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眼睁睁的看着妹妹死在自己眼前,眼睁睁的看着这酷吏不多一言便要人命,守门吏再也支撑不住,声嘶力竭的吼出声来。
吼完他也不等程聿言语,径直把自己的事情说了个干脆:
“大人明察!十二、十二那日,卑职休沐去喝了些酒,归家晚了些……一个、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就在卑职家中等着!是他找上门的!”
“他让卑职在冬至前夜值守时不论看到什么都莫要多言,有水车过也不必检查,他以卑职全家性命威胁,卑职不敢不从啊!而、而且……卑职想着,既是送出城的,也必定不会危害京安和圣人……”
“他、他他他见卑职应了,丢下一包银子便走了……是、是五十两!”
“卑职家穷,妹妹自小便被送到云楼学艺……她、她已十六了,等不到明年云楼殿选……卑、卑职便给她买了首饰,想、想着……”
他的舌头就像打了结,越说越结巴得厉害,到最后更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满眼哀求的看着程聿。
程聿神色倦怠,待他说完后才问:“那罗衣呢?给了何人?如何给的?”
“是、是……是三日前,那人、那人又来了……他要家妹把罗衣放在云楼西北角的洞里……”
程聿微微颔首,瞥了眼倒地许久的女子一眼,声音中略带惋惜:“诚然,她罪不至死。”
他转回头,看着守门吏道:“你若尽早说,她可留条性命。”
守门吏涕泪横流,他颤抖着摇头,双唇嗫嚅,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程聿又不说话了,眼睛却盯着守门吏的方向,似在思量该如何处置他。
守门吏等不到自己的生死命数,绞尽脑汁想着有什么能救自己一命的事。
终于还是被他想到了。
他的身子都不觉跪直了些:“大人!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我虽没见过他的样貌,但他声音尖细,该是个太监!”
程聿微微蹙眉,屈起手指轻叩桌面。
郑子石立即便让人把他和他的妹妹带了出去。
“公子,我这便去告知主事。”宋秋稍显急切,微皱着眉头说道。
“不必了,”程聿微微摇头,“闲人问闲话,他说的媱嫦都该知道。”
“公子?”宋秋狐疑的皱起眉头,“主事并未审问过那个女子,更是没见过那个小吏。”
“若这二人当真紧要,她立时便会审。”程聿的嘴角微微上扬,“若是不信,你自行去回禀便是。”
他说罢便阖眸小憩。
宋秋迟疑片刻,还是放轻步子退了出去。
“把人看好,这人暂不能死。”宋秋离开前如此交待。
宋秋还没走下台阶,郑子石便匆匆而来,他朝宋秋扬了扬下巴,问:“你去哪儿?我得尽快赶回西城去寻猫尸了。”
宋秋思忖片刻,一指南边:“大人去宁府了,我去寻她。”
“好,你莫太心急。”郑子石说罢,骑上马急急离去。
在这偌大的京安城里找两具猫尸,着实不是一件容易事,他得加紧些才行了。
宋秋瞧着他离开,已经不想再提礼制禁令了。
她也上了马,朝着宁府的方向而去。
左武卫大将军宁浮的宅邸位处平仁坊,与绣止府所在的通益坊毗邻而居,处在通益坊正南。
与西城的热闹街市不同,东城的欢喜都藏在高门大院内。
虽同处京安城,官家与百姓却也是泾渭分明。东贵西贱,只以官爵定居所。而西城里又有南富北贫的说法,富商巨贾大多住在西南,越靠东便越“贵”。
宁府的门房是两个毛头小子,正凑在一起说着今天府里请了哪里的名角,他们说得热闹,连门前多了个人都没觉察到。
媱嫦看着宁府这熟悉的朱门,眉眼都柔和了许多。
宁浮是顾家义子,她该叫叔父的。幼时宁浮便时常拜访,两家甚是亲密,她这一身武艺还是叔父给开蒙的。
那年阿姊决心带她从军,宁浮第一个出言反对,还曾扬言要剁了她们俩的脚,宁愿养她们一辈子也不许她们去找死。
但在御史大夫申孟递上劝词,大谈女德之时,宁浮又怒火中烧,要先砍了这酸儒再谈其他。
这些年每逢年节,她与阿姊总能收到婶母亲手做的衣裳。千里迢迢的送到元州去,再附上家书一封,催她们回京,说京中哪家公子举世无双又肯入赘,说嫁妆备好多年,已蒙尘了。
忆起往昔,媱嫦的嘴角不觉上扬。
她朝那两个钻营着如何告假去听戏的门房小子道:“劳驾,通传一声,媱嫦求见宁大将军。”
大抵是有些回家的感觉,媱嫦的语气都和缓了许多。
这俩小子先是愣了半晌,缓过神后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喜悦:“堂二小姐?”
积年未听过这个称呼,媱嫦只觉喉中干涩,她抿着唇,轻点了点头。
大抵是宁昌回来时已说过了,小厮看到媱嫦也没半点儿惊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们俩立时便接连行礼,而后一个跑进门去通传,另一个躬着身子,引着媱嫦往里走。
宁府内与四年前也无甚变化,一应陈设皆是媱嫦熟悉的模样。
她还没入花厅,便听到了宁浮那怒火中烧的铜锣粗嗓:“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家!老子今儿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媱嫦只觉得一道劲风袭来,身形一矮,堪堪躲过了宁浮扑来的蒲扇大掌。
她旋身后退,看着眼前的黑脸壮汉,笑着讨饶:“叔父,便是要打断我的腿,也烦请您等到明儿,今日冬至,不宜见血。”
宁浮生了一张黑脸,眉似扫帚,眼似铜铃,一步一行皆带着行伍之人的利落潇洒。
明明是冬日里,他却只穿着件单衣,饶是衣着单薄,身上却还冒着腾腾热气。
他瞪着媱嫦,从鼻间重哼一声,问她:“何时到的?”
“今晨刚到。”媱嫦整了整衣裳,乖觉行礼,“拜见叔父大人。”
宁浮瞧她已换上了绣止府的官袍,眉头立时便拧在了一处:“今日休沐,你跑去履新作甚?没得惹一堆麻烦。”
说着话,他大手一挥便把媱嫦的胳膊抓住,拎着人就往厅中走。
媱嫦自小便被这位叔父拎来拎去,早已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