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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宫中将造监监正李明堂来到李世民跟前跪下行礼。
“陛下,您找老臣有何吩咐?”李明堂如今已经年过五十,但看上去就跟三四十岁的壮汉一般,说话中气十足。
“李明堂,朕现在要一千把陌刀,将造监何时能够给朕打造出来,你给朕个时间,朕好……”李世民随口说着,却没料李明堂直接瞠目结舌瘫软在地上。
“李明堂,你这是作甚?”李世民被李明堂的失态给弄惊到了。
在场的国公们,也纷纷朝着李明堂看来,大家都对李明堂君前失态十分不满。
李明堂却管不了那些,冲着李世民一脸的苦笑,“陛下,您这是要老臣的命啊,老臣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给您一千把陌刀!”
“别说一千把陌刀了,就算是十把陌刀,怕是老臣都没那个本事打造出来!”
李明堂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程咬金闻言,眼珠子一瞪,“李明堂,说什么呢,就让你打几把刀在这里叽叽歪歪,陛下是缺了你钱还是咋地?”
“就一千把陌刀,你还在这儿磨磨唧唧,像要你命一样,这陌刀也就看着麻烦,但陛下不是只问你时间,又没给你限定时间,你说你至于吗?”
“卢国公,不懂就不要装懂!”李明堂直接冲程咬金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这是材料和匠人人手的问题。”
“打造一把陌刀,需要耗费将作监无数的人手和精力,就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把陌刀,可是花了我们将造监上百名铁匠,日以继夜,连续四天不眠不休才打造出来的!”
“一把陌刀四天,一千把陌刀就是四百天,这还是人手充裕的情况下,也就是说一千把陌刀至少要一千名手艺好的铁匠,花一年时间打造出来。”
“可问题是一年时间你们能等吗?还有就是,现在整个长安城,乃至关陇地界,稍有点本事的铁匠,已经一个都找不到了!”
“啥?你说啥?再说一遍!”众位国公顿时都惊了。
不提打造一千把陌刀所花费的时间,单提铁匠的事情,关陇地区和长安城的铁匠都没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尉迟敬德冷森喝道:“你这老家伙,怎么说话呢,遇到困难就胡说八道,铁匠怎么可能都没了,这么大的地界呢!”
“据老臣所知,如今那些铁匠,都在太子府中!”李明堂语出惊人,在场所有人表情顿然就变了。
“什么?太子府,你确定?”长孙无忌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下官确定。”李明堂口气笃定,“太子府这些日子,将长安城,以及关陇地区所有技艺不错的铁匠,全都招揽过去,但人却不在太子府中。”
“什么?太子府招揽这么多铁匠干什么,还不在太子府中,这是要干嘛?”
“神神秘秘的,太子不知道这是犯忌讳的吗?”
众位国公面面相觑,再看向李世民,一个个都不敢胡言乱语。
大唐的铁匠,属于士农工商排名靠后的贱职,但是铁匠因为其特殊性,一直都被统治者和军方关注,并且还会有登记造册,因为铁匠能够打造出兵器。
如今太子府,不动声色一下招揽了这么多的铁匠,还都没安排在太子府内,意图不明,很容易让人怀疑太子有不轨之心。
所有国公心中都有如此想法,但是却没有人主动说出来,毕竟没有证据。
李世民自然看出众位国公们的想法,但是他却不认为太子会造反。
李福的性格实在是太惫懒了,他连太子都懒得当,怎么可能会造反,所以李世民对李福是非常放心的。
但是李福招揽这么多铁匠,却是不争的事实,李明堂不会说假话,这个就让李世民有些挠头,难不成太子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思来想去,李世民冲李明堂一摆手,“李明堂,铁匠的事情,朕会安排,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问题,一并都说出来,朕来想办法。”
李明堂闻言,赶紧说道:“陛下,其实铁匠够不够,都只是小问题,打造陌刀的生铁,这个却是不好解决啊!”
“陛下您是知道的,一把陌刀,足有四十三斤重,按照您给的图纸,特制的陌刀还会更重,所以打造一把合格的陌刀,至少得要六十斤以上的生铁。”
“可是咱们大唐如今一年的生铁产出,只有不到五万斤,您要一千把陌刀,相当于让我大唐一年的出铁量,全都用在打造陌刀上面。”
李明堂这话一出,在场国公们顿然都不说话了。
人的问题好解决,关陇没有,去其它地方调拨就是,可问题是生铁这个玩意儿,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李明堂说的没错,大唐每年的生铁就那么几万斤,都用在陌刀上面,绝对不现世,不管是军队还是民间,都不可能答应!
“唉,看来这陌刀队,想建成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长孙无忌自己家就在经营大唐的铁矿,很清楚李明堂话的真假,所以他的话,让在场国公都没人再敢质疑。
因为谁都知道,确实是不可能,谁敢拿一年生铁来造陌刀,那不是开玩笑吗!
现在大唐还处于百废待兴的情况下,民间各个方面,乃至军队上的兵器,哪一样不需要用到生铁,所以用一年的生铁量来造陌刀,根本不现实。
“那是否能够每年只拿出几千斤的生铁,用来打造陌刀呢?”李靖突然有了个提议。
“不行。”长孙无忌摇头道:“就算是一千斤怕都非常困难,兵部每年都要用一半的生铁,还嫌不够,民间只有不到一半的量,要制成日常生活所用铁器。”
“你张口就是几千斤生铁,那就等于让国家好些个方面,全部陷入停顿状态,不行,绝对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岂不是陌刀队建不成了?”
“不是建不成,而是需要循序渐进,目前国家的情况是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可是时不我待,这要是等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有一支陌刀队出来?”
李世民看着群臣争得面红耳赤,心中一阵无力,没想到自己到底还是想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