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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力脸上带着些凝重，开口问：“能确认死亡情况吗？”
“这个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解剖确认。”娟子直言道。
“那只能等家属来了。”
田力又忍不住想抽烟了，他躲在一边，沉默着吞云吐雾，娟子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能感受到他的心情不大好。
也是，换谁正在家里烫着火锅，喝着酒，突然被叫到现场加班，大概心情都不会太美丽。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罗阿婆的儿子一家才开车赶到，一下车，两人就直奔焦黑的尸体去了，扑在地上就开始哭嚎，尤其是这个儿媳妇，像是死了亲娘般，格外卖力，周围有些没走的乡亲上前劝也没用，反而哭得更加起劲儿。
田力看了一会儿，烟也抽完了，皱了皱眉扔了烟头，才上前打了招呼。
他也不劝，直接开口问：“你就是罗奶奶的儿子”
对面趴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的汉子见是警察来问，这才起身，他抹了把脸，止住了哭，回道：“欸！是我~我叫罗永安，您叫我小罗就成。”他微微弯了腰，很客气地说。
“罗永安，现在我们只能初步判断两名死者的年龄和性别，具体的死亡时间和原因还需要进一步的解剖，希望你能理解。”
“什么意思？解剖！？”罗永安大叫。
他似乎气极了，一改和气的模样，冲着田力厉声质问道：“这还用查？人都烧死了，这肯定是俺妈，我还能认不出来！？她都遭这么大罪了，你们还要给她剖了！？”
“你们还是不是人？你没爹没娘吗？”
旁边的警员上前劝他冷静，却被他一把推开。
“俺不同意！俺不能这么没心肝！”
田力一把拽住他，阻止他发疯，冷厉道：“你冷静点，我们也是按照规定办事。”
罗永安却根本不买账，一口否决：“不行，俺妈都死了，尸体不能还弄去糟蹋，俺们要入土为安。”
田力早就料到对方的反应，压低声音凑近了点，认真地说：“小罗，我知道你孝顺，但是你妈这个案子有些疑点，最好还是好好调查一下。”
罗永安一惊，张口问：“啥疑点？”
“啧具体的我现在不好说。”田力怕他不相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一下尸体，“你看，这两具尸体都是火灾里找出来的，你看有什么不同了吗？”
罗永安扫了一眼：“这有啥不一样？不都烧的看不出来样貌了”
不对，是有很大不同的，一个规规矩矩躺直，另一个却能看出生前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痉挛着蜷缩成一团，让他想到塑料瓶燃烧的瞬间。罗永安不是蠢人，立马明白了田力话里的意思。
他松了口，点点头道：“成，俺妈就交给你们了。什么时候俺能给她接回来？”
“调查结束了就可以。”田力温和地说。
想了想，田力又问：“老乡，我还是多问一句，这两天你回来过吗？”
罗永安老实地说：“俺在城关上班，忙的很，还没来得及回来，老板同意节后给放两天假。”
田力又问：“那这两天你联系过你娘吗？”
罗永安似乎有些愧疚，声音都带了哽咽：“没有啊~太忙了，没想起来给俺老娘打个电话问一下，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讲人就没了俺真不是人啊”
田力没再多问，眼神示意其他警员可以准备收队了。
娟子上前让罗永安签了份知情同意书，又过来和田力招呼一声：“走吧，坐我们地车。”
田力跟着她上了车，车里，娟子在翻看刚才现场拍摄的照片，头也没抬，问：“像这种有疑点的案件我们不用经过家属同意也可以直接申请解剖，你为什么非要去找骂？”
田力笑了声，有些吊儿郎当地说：“为你哥我抱不平呀？”
娟子翻白眼，没好气道：“别瞎攀亲戚啊~我可没这么不着调的哥。”
田力笑了声，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不也是为了后面办事情的时候能顺利点吗？”
“顺利什么啦？”
“咱们是能直接剖，这不是得打报告吗？这又赶上过节，报告批下来不是得耽误几天吗？”
娟子明白，田力的顾虑不无道理，但还是没好气地数落：“就几天都等不了？这么急着立功？”
“哎呦~我的姑奶奶——”田力拉长音诉苦：“立什么功啊，你当哥是什么人啦~还不都是为了人民群众嘛~”
娟子没再说话，随他在一边油腔滑调地出洋相。
田力看她不吃这套，正经了神色，问：“现在这也没外人，你跟我透个底，这俩人咋死的？”
娟子冷酷地说：“还没解剖，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谁让你下结论了，我就是问问，心里有个底，看看往哪边查，保证不乱说，一切等你解剖好再说。”
娟子没好气道：“男的那个大概率是活生生烧死的，女的那具还不能确认死亡时间，但看她的状态，应该是火灾前就死了。”
田力嘀咕：“唉，你说奇不奇怪上午我还见过这里的一个，另一个我上家里找，没见着人，晚上这俩就都出事了。”
“哈，你真以为你是柯南呀？”娟子困惑：“唉，不是，非亲非故的，你去找他们干嘛？”
田力故作深沉地说:“唉我这不是为了走访案情嘛，前头不是还死了个，还在调查中，你忘了？”
娟子想起来了，但还是表示不解：“你是说那个李国庆？那案子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田力不愿多说：“哎呀，你别管，跟你一句两句也说不亲清楚。对了，李国庆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娟子没好气，怼他：“早出来了，放你桌子上了，田扒皮~”
田力也不计较，嘿嘿笑了一声，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这一天可真够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