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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恨生审视着四名女佣，停顿了片刻。一名女佣忍不住，开口问道：
“付恨生先生，请问您是如何做到的呢？”
“很简单，我要选一个改变不了开枪顺序的技能。只要我改变不了开枪顺序，你们就一定会在确定子弹位置后，把子弹放在我的开枪轮次里。这样，只要张颖星不犯蠢，我就必死无疑。”
“可是付恨生先生，您拥有「点杀」技能，是可以改变开枪轮次的。”
付恨生摆了摆食指：
“不，不是的。「点杀」这个技能，只在一种情况下会发动，那就是发动了「半解」技能后。如果我连子弹的位置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发动「点杀」？这不是找死么？”
“因为「点杀」技能的存在，在公平对局的前提下，这轮「作弊轮盘」的最优解，一定是选择「半解」技能。”
“「租借」在这一轮毫无用处，「疑云」必须建立在对方使用「半解」的前提下才有用，而且得到的信息根本不如「半解」清晰，无法准确「点杀」。只有「半解」，才能最大限度发挥出「点杀」。”
“如果不选「半解」，那就相当于放弃了「点杀」技能。”
“但是，因为你们四个的存在，我必须放弃「半解」。”
“因为，「半解」的技能里，说的是干扰项的位置完全随机。可是你们四个站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让干扰项的位置随机？肯定是放在最有利于她、最不利于我的位置。”
“比如，我们两个都选了「半解」技能。你们看到子弹在第六枪，就会让我先手开枪，然后把第一枪作为干扰项显示出来。这样的话，一旦我一时疏忽，开局没有发动「点杀」，就是必死。如果我发动了「点杀」，也不一定能活。”
“所以，我选择了「疑云」，目的既是让你们四个裁判相信，我没有了改变轮次的手段，也是为了让那个随机干扰项，完全受到我的控制。”
张颖星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如果我没有选「半解」呢？”
“你没有理由不选「半解」，这对你来说是最优技能。当然，如果你也选了「疑云」，或者脑子抽选了「租借」，那我就只好动用「逃生出口」了。”
“我选的干扰项，是在子弹前两枪的位置。这样一来，子弹和干扰项就落在了同一个人的轮次里。”
付恨生又笑了笑：
“也就是，我的轮次。”
张颖星听到这里，眼神恢复了两分神采，似乎是对付恨生的叹服。她点了点头：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干扰项和子弹的分布只能是第二第四枪、第四第六枪和第六第二枪，三者之一？”
“没错。当我看到你开第一枪那么嚣张轻松的样子，更让我确信，子弹落在我的轮次里。”
付恨生挑衅地看着四个女佣：
“所以，要感谢你们四位，提供给我场外的信息，让我能够在这个完全劣势局中，找到一线生机。”
女佣们有的眉头紧皱，有的咬紧牙关，还有的面无表情死死盯着付恨生。
“恰好你第一枪把枪口冲着我，想要试探我的反应，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于是第二枪，我就如法炮制，枪口冲着你，然后模拟开枪的声音，来试探你的反应。”
付恨生手扶额头，似乎在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如果你知道这一枪会响，打了我就会死，听到枪响后的表情应该是放松，是喜悦。当然，也可能害怕子弹对着你可能会打伤自己，导致有些畏惧。可是，你听见枪响的第一时间，眉头微微缩了一下，像是疑惑。”
付恨生又揉了揉眉头：
“你在疑惑。你能疑惑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和你的预期不符。你疑惑，为什么发动「半解」时，没看到这一枪有子弹，最后却响了。所以，我排除了这一枪有子弹的可能。”
张颖星惨白的面色，布满了不甘：
“那如果，我猜到了你的行为，脸上的疑惑是装出来的呢？”
付恨生抬头看向张颖星，发现张颖星正以探求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如果你能想到我即兴安排的计划，并提前做好应对措施，那只能说，是我该死，我认了。”
张颖星低着头，双手摸着左轮手枪，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张颖星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付恨生，你这么厉害，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付恨生低眉，心中有了个猜测，因为之前他也面临过类似的处境。
但他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在想，如果当初我没那么自负，而是买了个「逃生出口」，该多好。”
和付恨生之前的想法一样。
活着的时候，总想利益最大化，也认为自己不会输。直到临死前，才追悔莫及，人大抵如是。
不过，他不一样。
不是说他的前瞻性和谨慎超出了大部分对手，而是他没有使用「逃生出口」的机会。
之所以没有买「逃生出口」，是因为他知道，被陆妙儿盯上的自己，是不可能靠「逃生出口」摆脱纠缠的。
逃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她还是有办法把自己拉去参加「生死谜」的。
连「也城商会主席」程牧野都畏惧的小女孩，付恨生怎么可能是对手？
在付恨生眼中，活下去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一直参加，一直赢。
赢到陆妙儿满意为止。
付恨生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沉闷的想法都抛诸脑后，然后看向张颖星。
张颖星脸上的不甘凝成一抹苦笑，把枪口抵在自己的下巴上：
“你赢了，不愧是「九顶塔楼」领主看重的人。”
“嘭！”
一声枪响，血花溅在了屋顶，昏暗的吊灯也染上了鲜红。
“恭喜付恨生先生，在一组的「作弊轮盘」之中，取得了胜利，接下来请回到大厅等待其他组别的胜利者。”
四个女仆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向付恨生鞠了一躬。
付恨生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张颖星，又扫视了下桌子周围的尸体，心头一股悲凉掠过。
不知道哪一次「生死谜」，自己就会是其中一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