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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赵德柱脸色沉沉的, “不行，不可能，你们别想了。【】”

三石村村长张建国还是挤出来了个笑脸, “老哥, 咱们怎么说也是几十年的邻里了,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怎么说你们也不能看着我们没粮食吃吧。听说你们村子拿回来的‘那东西’可多了，给我们村子借十几二十个肯定没问题。”

赵德柱沉着个脸, “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我们村子买瓦片的时候，你们可是一片也没同意, 你看看我们村子现在盖的瓦, 哪个不是破破烂烂混着塑料布订在屋顶的？你不记得了, 我可是记一辈子, 还一二十个，我们村子死了好几个人辛辛苦苦才拿回来的东西, 你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想分走那么多？做梦吧你！我赵德柱今天把话就撂这里了，我们村子找回来的东西, 不可能分给其他村，一点点都不可能！”

张建国也是能屈能伸，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反而说道, “是是是，是我错了，我保证, 以后一定让你们村子的人买瓦片，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村子只要十个！十个总可以了吧。”

看着面前三石村张张枯树皮似的脸, 赵德柱也知道他们村子的人活的不怎么好，他们每个人都憔悴不堪，被常年累月晒的黢黑的脸经过一个冬日的温养也没有变白，站着看着赵德柱的身子也不那么直，那是因为他们一辈子的劳作，把他们的骨骼也压变了型。

张建国身后一个朴实的庄稼汉子的儿子跟着去市里了，现在还没消息，今天他也是忍着心里的担心和焦急，走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到永安村来的，期期艾艾的说，“村长，我们我们求求你们了，明年我们种出来的粮食给你们村子分好不好……”

赵德柱实在是受不了这些殷切期盼甚至卑微的看着他的眼神，他也知道，没有那东西地里根本种不出东西，如果三石村的年轻人真的全军覆没，一点东西没带回来，用不了多久，三石村大概就要没了。

但是他们村子确实没买多的“黎明”，他不能为了可怜其他人，连他们自己人都不顾，更何况这些东西里可是沾着他们村那三个人的血！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

张建国明白，他转头就看向了这些旁边看着他们的村民，直接跪在了地上，“求求大家了，给我们村子一个机会吧，我们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沈知阳等人已经听到风声从地里回来了，他们每人手里还拿着一把尺子，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的人。

他们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面对谷大龙那样的恶人，他们还能拿起手里的刀痛快的迎敌，但是面对这样沉重的请求他们却不自在起来，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东西是云牧野带回来的，最后还是他站出来说了句，“你们先回去吧。”

贵在地上的永安村人的心沉了下去，绝望笼罩了他们，要是明年真的不能春耕，那他们吃什么，难道真的要被活活饿死吗？

“现在还有时间，等到雪化了，三月份中旬的时候，如果你们村子去的人还没回来，到时候你们再来，具体事项到时候再商议。”

他们村子带回来了七十个“黎明”，一个黎明一亩地，也就是六百七十平米的土地，他们一个村子现在就六十几户人家，一家也没几个人，其实根本用不了四万五平米左右的土地，多的“黎明”他们其实是想收起来明年接着用。

但是看着这些村民为了活下去，竟然给他们跪下了，说实话，云牧野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和他以往接受的思想教育相悖。这时候谁不是想活下去呢，既然在他们村子能力范围内，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其实这也能算作相互合作，毕竟三石村的瓦片厂确实非常有用，以后如果因为“黎明”这事能和他们长期合作的话，对他们还是有好处的。

三石村的村民非常惊喜，赶紧起身，不停的对他们说谢谢，弄的永安村的人也挺不好意思。

说实话，云牧野出面，也让永安村的人松了口气，现在能往后推一点时间就推一点吧，给三石村的人一点希望，要是那些人真回不来了，让他们从指头缝里漏出去点点东西，他们其实也不是很介意，毕竟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也不想看到这些人活活饿死。

解决了这事，回家之后，沈奶奶在家里念叨着，“过两天咱们还得去王家和胡家帮帮忙，唉，也是作孽，孩子还那么小……”

沈知意诧异，王家这事她知道，王光良还是他们带回来的呢，这胡家又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和胡家胡景城玩的不错的云牧安，“胡家怎么了？”

云牧安说道，“胡家？奥，姐你才回来应该不知道，胡乐乐没了。”

沈知意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胡乐乐不才几岁大吗？五岁还是六岁，怎么就没了？”

云牧安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和沈知意说道，“那天我去找胡景城玩，他弟弟，就是那个胡乐乐，突然狂犬病就犯了，还一直学狗叫，没救过来。”

袁兴萍也觉得可惜，那孩子还那么小，连学都还没开始上，现在却已经沉眠于地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狂犬病的潜伏期一般是一到三个月，这还没到一个月呢，才二十多天，人就没了，可惜现在没疫苗，也可能是小孩子身体太差……”

沈知意就说回来的这两天怎么没见到胡家那老两口出来晃荡，现在大概还在家里哭吧。

这个年纪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一般人还真受不了这个打击。

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胡家老两口，但是因为这事，她还是觉得这两人可怜。

不管再怎么伤心，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

这两家和他们也就是平平常常的点头之交，没什么亲戚关系，去吃席的时候，沈知意家也随大流，只给了一斤的玉米面。

胡家的席面差不多是胡大树操办的，胡大风完全是个不顶事的，什么都没有，他自己都是在胡大树家蹭吃蹭喝，哪里有粮食给自己儿子操办葬礼？

胡大树倒是不怎么介意，毕竟是自己亲侄子没了，他也伤心，人都没了，他也没计较这点得失，办个葬礼也没太大关系。

不过胡景城和胡大树老婆却对这些事斤斤计较，这时候这么困难，一斤粮食得掰成两斤吃，怎么能浪费呢，两人一致决定葬礼他们家办，但是收到的粮食也要归他们家。

胡大风两口子不乐意，但是这时候胡景城和他妈可没惯着他，老两口忙着伤心去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也没来偏帮胡大风，他们只有被迫同意了。

沈知意坐在桌上吃席，旁边坐着沈静一家，沈静死了儿子和老公的伯母也来吃席了，几人看起来老了很多，眼角眉梢都透着一种死寂。

桌上的吃食也没多好，就炒了一盘咸菜鸡蛋、一盘土豆丝、一盆粉条蹲猪肉、和清炒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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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

这肉一端上来，桌子上几乎认人都盯着盆里的那几块肉，没一分钟，桌上的肉就没了。

以前嚷嚷着要减肥的女孩子们现在是抢肉最厉害的那一批，嘴巴里还没咀嚼完下一筷子又抢了肉到碗里。

沈知意默默在旁边吃着大白米饭，时不时夹点鸡蛋吃，等到她们把肉抢完了，想要接着来抢鸡蛋时，已经被沈知意吃完了。

吃完胡家的席没两天，王家也开始准备准备办葬礼了。

连着吃了两家的席，该说不说，无论席面好坏，还是能沾点荤腥的，王家的上山埋了之后，所有人回到自己家，又是吃着自家的清汤寡水的白米饭，还有些不适应。

等热闹散尽之后，大家才恍然发现，村子里的塘子已经开始化冰了，现在气温已经升高到了零度以上！

这时候村里人的脸上也开始爬满了笑容，因为他们终于不用再为粮食危机担惊受怕了。

虽然这个冬天他们没事干，不用天天扛着锄头干活，但是就这样休息着坐吃山空，还是让他们觉得难受，还是现在这样，有活干、能种粮食、未来有个期盼，他们才放心。

到了三月中旬，三石村的人还是来了。

这次张建国倒没那么愁眉苦脸，他们村的人他们上次从永安村回去之后，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们村子的人却比永安村的人苦得多，去的人比永安村的人还多得多，一共四十几个，没想到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二十个左右，整整一半的人都死在了路上，连一个骨灰都没有。

张建国苦笑着说道，“赵老哥，我也知道可能我的要求有点厚脸皮，但是为了我们村的人我也是没办法了，我们村的那几个兔崽子……”

想到死了的那些年轻人，他们大部分还没他年纪一半大，他就有些说不下去。

情绪平缓一些之后，他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也尽力了，但是还是遗失了很多‘黎明’，说出来我也不怕你笑话，他们带的粮食只够买了四十几个‘黎明’，最后也只带回来十几个，其他的‘黎明’连带着他们剩下的粮食、盐、糖……全被那些城里的畜牲抢光了……就他们拿回来的那些，还是靠他们拿命护着才拿回来。”

“就这十几个，我们村子剩下来的一百多个人，怎么够啊，赵老哥，你就帮帮我们，给我们匀一点‘黎明’好不好？我替我们村的人谢谢你了！”

正巧这时候大家伙基本上都在家闲着，赵德柱还是把这些人都叫了过来，按照云牧野当时的打算，问一问村里其他人的看法。